01

最近这几天,打开某音,刷到的就是各个高中的喜报。

很幸运,我所在的工作地县城一高,今年有一个考生考了712分,物理类河南省前十名,市理科状元。

其实,关于这个考生,在成绩公布的前三天,我就已经有所耳闻了。

当时,是其他乡一个老师告诉我的,“李老师,你知道吗?我们这儿有个孩子,被清华招生办的车连夜拉走了,连带着人家的父母,真眼气人。”

当所有的县城一高发布着高考喜报时,二高三高的喜报让我泪流满面

我一听,乖乖啊,那保不齐是省状元啊……

朋友说,“不是省状元也差不多了。”

于是,第一时间我把这个消息发给了妻子。

说实话,当时我也不知道咋想的,我总觉得这个学生妻子教过,是她的学生,因为这个学生当初读初中的中学,就是妻子曾经任职的中学。

遗憾的是,妻子也没搭理我,现在想,能考这么高分的学生,学习生涯都是天在庇佑,没有点儿福气的老师是教不到的。

除了这个市理科状元,县城一高还有701,600分以上的将近230人,本科上线2400人。

于是,习惯性“一叶障目,不见泰山”的我,对朋友说,“真没想到,今年新高考第一年这么简单,我也万万没想到,本科上线居然是so easy。”

朋友笑了笑,未置言语,沉默半晌后说,“建议你抽空去看看除了县城一高,余下的二高、三高和民办高中的成绩,然后以你的性格,你准哭鼻子。”

啊……这么严重吗?

02

出于朋友的提醒,我还真搜了我们河南省部分县城二三高所谓的“高考喜报”,又借了大数据的光,系统得以把更多二三高的喜报推给了我,然后,我才有勇气写下了这篇文。

说真的,在没有看到这些二三高的“高考喜报”时,我产生了幻觉,我觉得高考考600多分实在是太容易的一件事儿了。

我也觉得,云哥出生后,我做的那个梦,梦见他考了中科大,一定会让我如愿,按照今年的形势,中科大必须685分以上才稳。

2025年的河南高考,在实行赋分制后,5.2万人600分以上,这是啥概念?

这说明了一句话“一个人卷是分数,一群人卷是分数线”。

我举一个十分悲伤

当所有的县城一高发布着高考喜报时,二高三高的喜报让我泪流满面

的例子,去年一个妞高考573分,河南大学临床医学专业就可以录取了。

结果她爸妈认为她们的妞儿是天才,非要复读一年。

结果到了今年,分数的确提升了,考了609分,按说皆大欢喜吧,在没出“一分一段表”时,她爸爸说,“妞,多挑几个211大学。”

出来后,全家都沉默了,父亲哭,母亲哭,妞儿暴哭。

那么,就有一个很现实的问题,复读的意义在哪儿?请你告诉我。

这还说明了,国家正在普及大学,高考试题也在逐步变得简单,等到云哥高考时,说不定全民都是本科生了。

但即使全民都是本科生,清华和周口师院还是有区别的,国家也不可能让人人都读清华,还是会有新的选拔赛制。

云哥要做的是,不管选拔赛制如何变,万变不离其宗,好好读书,玩命学,终归是不会错的。

可当我看到二三高的喜报后,我把上面所有的文字全部推翻了。

也许因为我曾经就读的母校就是三高,特别能感同身受,所以,我一个人把头埋在被子里,任凭眼泪肆意猖獗。03

我不点名了,我只说某县城三高的光荣榜是这样写的:

全县的父老乡亲们,让大家久等了,高考结束了,咱们学校参加高考的考生人数是1036人,本科上线共26人,最高分546分(物理类),艺术生上线329人。

本校在生源超级薄弱的情况下,取得如此成绩已经实属不易……

省略的内容,是这26个本科上线的孩子,小升初考多少分以及全镇排名,中招考试时多少分和全县的排名,经过对比,说明学校潜力巨大,一直秉持的教学原则是“低分进高分出”。干的是创造奇迹的活儿,也恳请全县的家长不要对三高失望。

喜报的最后写道,“前路漫漫亦灿灿,哪怕风雨如晦亦无悔,恳请大家口下留情,给予三高成长的机会,相信三高一定会越来越好。”

就是这最后两句话,让我情绪破防了,这是下了多大的决心才会写出如此卑微的话,这话满满求生欲,让人笑着笑着就哭了,哭着哭着又笑了……

我突然想到了我高考的那年,我也是差生,我会不知道高考有多难,我怎么能因为今年5.2万个600分以上就错误地认为高考试题变简单了,又认为考个本科是个轻而易举的事儿,乃至不切实际的想象云哥未来会考上中科大呢?

我这种行为和“何不食肉糜”何其相似?真是不该、不该、不该啊……

有了对比,才明白,这5.2万个600分以上,都是天之骄子,都是人中龙凤,都是未来社会上的中流砥柱,都是流了多少汗水和泪水,才换来的成果,你们都值得骄傲,你们都值得鲜花、掌声和横幅。

有了对比,才知道,哪怕是2025年,本科也不是一般人能读得起的。妻子有句话说对了,云未来能考上许昌学院,就是俺老李家的祖坟冒青烟了。

有了对比,我开始悲天悯人,我开始心疼余下那小1000个没有达到本科线的孩子,他们接下来要咋办啊,他们的人生会不会就此塌了呢?在现如今的社会,没有名校学历傍身,他们的未来能翻盘吗……

作为一个遭受过社会毒打的怪叔叔,我能想象这些孩子的未来,忍不住又要哭了……

有人说,“李老师,这就是患寡而患不均的后果,一高把好生源抢走了,余下的高中只能仰人鼻息了。”

我又开始为一高站台了,一高是一个县城的脸面啊,聪明的教育局和县委县政府,肯定要集全部的力量把一高给捧起来啊,一高若不行,影响的可是全县的荣耀。

我曾经见过一个县城,不捧一高,捧私立高中,让私立高中在一高头上作威作福,简直把我气坏了,现在也不知道那个县的一高是不是卷土重来了。

当所有的县城一高发布着高考喜报时,二高三高的喜报让我泪流满面

如果一个县的一高“死”了,这个县从上到下,所有的人,都需要检讨和反思。

所以,余下的二三高莫要抱怨,你们能做的就是让更多原本没有机会读高中孩子读了高中,避免他们被送到技校,被提前输送到社会被蹉跎,让他们也有了一次幡然醒悟和逆袭人生的机会,这就是你们的功德,功德无量,更多平凡家庭的孩子,感谢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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