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犹太人”，很多人脑袋里蹦出的是美国华尔街、以色列特拉维夫，哪儿也想不到，咱中国家门口，居然还挂着一块犹太自治州的牌子，整整挂了快一个世纪。

地儿不大，地标却响亮，就在黑龙江对岸，和我国同江直线距离不到40公里。1934年苏联一声令下，这块地就成了“犹太人新家园”，文化、语言、剧院全都上马。

可奇怪的是，现在那儿的犹太人不到千把个，光剩下“犹太”这俩字还挂在那儿。这块地方，到底是谁的符号？又是谁在撑着这个壳子不肯撤？故事，才刚刚开始。

“家门口”的犹太州，谁拍板拍出来的？

谁能想到，离中国黑龙江不过一江之隔，有块地叫犹太自治州？地处俄罗斯远东的阿穆尔河与比金河之间，州府比罗比詹，站在中国一侧，抬眼就能望见这块“外来户”的旗帜。

时间倒回1928年，苏联政府开始琢磨个事：怎么安置犹太人？不放在欧洲部分，也不靠莫斯科，选的就是这儿——一片荒地，草高过人，冬天没个头儿，每年冻土期超过200天。

1934年，苏联正式拍板，把这里定为犹太苏维埃社会主义自治州，挂牌上岗。

为啥选这儿？答案有三层。第一层，是民族政策操作本身。

苏联搞“民族区域自治”，强调“去宗教化”“集体化”，犹太人不能当资本家，更不能搞独立信仰，那就统一归队，进农场，进工厂，统一说意第绪语，统一干革命。

第二层，是边疆战略考量。斯大林知道，远东地广人稀，搞不好就成了敌对势力的跳板。他想拉一拨人扎根守边，那犹太人成了理想人选。一来忠诚度可以“改造”，二来离欧洲远，方便管理。

第三层，是政治演示效果。在西方看热闹时，苏联想亮肌肉：看，犹太人也能当主角，不靠犹太资本主义，也能有“自己的地盘”。这是一场民族社会实验，也是一块宣传牌子。

早期比罗比詹条件惨。一开始没有公路，只有泥巴，粮食全靠从外地调运。犹太移民住在简陋木屋和帐篷里，很多人水土不服，疾病高发。可苏联不听解释，继续号召犹太人来建设“新故乡”。

到1939年，州内犹太人口超过3万人，占当地人口五成以上。剧院、出版社、报社、学校，统统用意第绪语操作。看上去像模像样，其实是外强中干，文化形式有，民族认同却没跟上。

建州是建了，底子却薄得很。人来了，地有了，旗子插上了，可心留不住。往后几十年，这块地还得多折腾几遭。

来了就走？犹太人为什么留下的少？

比罗比詹一开始“人气不高”，后来“气人不少”。1930年代末，苏联内部开始风向大转弯，民族宽容政策戛然而止。

1937年肃反扩大化，犹太干部大批被整肃。到1948年，斯大林下令取缔几乎所有犹太文化机构，意第绪语教学被砍，犹太剧团被封，主编、作家、医生一个个“消失”。

到了1953年“医生事件”，犹太知识分子再次被当作“西方间谍”，犹太身份从“宣传资源”变成“政治负担”。比罗比詹本是“象征性自治”，结果成了“象征性打压”的前沿。

犹太人开始往外跑。先是迁往莫斯科、列宁格勒，苏联解体后再往以色列、美国等地移民。根据统计，1990年代后期起，比罗比詹的犹太人口骤减，2021年已不足1300人，只占总人口的不足1%。

这里成了一个“自治”的壳子，没了民族认同，也没了文化根基。州里现在还挂着意第绪语标识，还有文化节，有犹太风味菜馆，但真正“犹太人本体”早已人去楼空。

一个细节很扎眼：2000年以后，当地中学开设的“意第绪语选修课”，每年只有个位数学生报名，还大多数是“兴趣了解”，根本没人以此为母语。

从1934年喊着“犹太家园”到如今空留“地理名称”，这块地方，成了“无人打理的民族舞台布景”。文化演出没了演员，观众席却还在收费。

问题到了这儿就麻烦了。自治州名还在，地图上也在，可功能基本失灵。这种“挂名自治”，到底是种惯性？还是另有所图？

空壳还撑着，俄罗斯在盘什么算？

犹太人走了，自治州没撤。俄罗斯打的什么算盘？很现实，几个字：象征控制，战略布阵。

对内，对历史有个交代；对外，是个信号。普京政府多次在比罗比詹举行纪念仪式，强调这是“苏联民族政策成就的一部分”，给民众塑造“国家稳定有传统”的印象。

比罗比詹和中国黑龙江隔江相望，距离中国同江口岸不到40公里。这个点，摆明了就是给中国看的——不是敌意，而是“存在感”。你不需要说什么，旗子插那儿，就有地缘暗示。

别忘了，还有另一个盘算。俄罗斯远东人口流失严重，行政单位减少会引发治理真空。保留犹太自治州，有利于中央政府控制边疆。

今天的比罗比詹，很多犹太文化活动成了“旅游内容”。州政府还引进了“意第绪语纪念邮票”“犹太主题广场”，但这些更像“符号展览”，而非真实生活。

值得注意的是，中国对这块地始终保持战略克制。没有公开争议，也没有实质接触。这既是尊重历史，也表明边境政策的成熟稳健。中俄边境稳定，是双方共识；中方更注重现实秩序，不纠结历史遗留的“纸面痕迹”。

看似荒凉的一块地，背后其实是国家战略的棋子。俄罗斯知道，中俄友好是大局，可“多备一手”是老传统。保留犹太自治州名号，是一种极简式的防线，也是一种低调式的提醒。

这块牌子竖在那里，讲的是历史，演的是地缘，做的是平衡。它不为犹太人服务，却为政治所用。这，就是比罗比詹的当下身份。

参考资料：

俄罗斯远东的“犹太民族家园”.王晓菊.

苏联犹太人今昔.东欧中亚研究.2009-10-09.

俄罗斯的“失血”与“萎缩”.澎湃新闻.2024-07-09.

犹太人，逃离俄罗斯犹太自治州.地球知识局.2021-07-02.

简论苏联政府对其境内犹太人的政策和态度.世界民族.2007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