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1979 年,陈云做出了推行 “一胎化” 的重大决策。
他当时坚定地表示:“我已经做好了被大家骂的准备,哪怕有人骂我断子绝孙也没关系。”
这一决策影响了10几亿人的命运,也开启了中国一项备受争议的国家级行动。
人口危机与陈云的警醒
1979年4月4日的早晨,陈云在和姚依林通电话时,谈到了中国长期发展计划的重大议题——人口。
中国人口数量爆炸的问题,如何控制人口的增加,是他心中最大的心病。
到了八十年代,有数据显示中国的人口已超过了9亿,并且正以一种疾风暴雨一般的速度发展着。
在那个时候,科学家们做过很多次预测,惊人的数据显示,中国在2080年之前,若维持在一个正常的育龄女性生育率,将远远超过42亿。
但如果从1980年起就提倡一胎化,到1985年全面推行一胎化,1980年底,当人口的自然成长率或趋近于0时,整个国家的人口将会维持在11亿以内。
陈云心中也是一片阴霾,他认识到为解决人口问题所带来的严重挑战而需要采取决定性步骤。
中国前途命运关系到整个民族的兴衰,这一点决不能被忽略。
会议室里安静极了,只能听见钢笔在纸上沙沙写字的声音。
陈云把报表铺在桌上,仔细看了经济增长速度,又研究了城市购粮票的缺口,最后目光停在了就业那一栏。
他发现国营工厂每年能提供的新岗位,远远比不上每年高中毕业生的人数。
二十多年前,陈云就赞同马寅初的《新人口论》。
马寅初先生认为应该早点控制人口增长,可惜后来因为当时的形势,这个想法没能实现。
那些年人口增长带来的压力,陈云一直记在心里。看着眼前的报表,他果断提出,要把人口问题当作和钢铁生产、粮食棉花一样重要的大事,写进国家的长期经济发展计划里。
很多人觉得突兀:经济刚迈进“调整、巩固、充实、提高”阶段,何必急着动生育这根敏感神经?
陈云回答:“粮票一张张印得出,地种不出。”句子短,落点重。
除了国内的数据带来的压力,国际上的情况也不容忽视。
1978年,联合国人口会议发布了一个预测结果:要是不控制人口,到20世纪中期,中国人口会超过28亿。
虽然有人觉得这个预测不准,但陈云却提醒大家要重视背后的风险,他说:“哪怕实际人口只有预测的一半,也会超出我们国家资源能承受的范围。”
而且陈云还想到,以后会有更多人到城市生活,城市里要修路、供水、通电,哪样都得消耗大量的钢筋水泥,这些问题都得提前考虑。
人口过快聚集,基础设施会被拖垮,工业布局会被挤压,陈云在国务院常务会上说:“解决人口才能腾出手脚搞现代化。”
警醒之后是方案雏形,他列出三条底线:粮食自给率不得滑出安全区,城镇登记失业率必须低于五,教育经费要跟上学龄儿童数量。
想要保证国家发展不出问题,最要紧的就是控制人口增长的速度。
陈云曾经私下和秘书算过一笔账:要是每年出生的孩子能减少一百万,等过了十五年,新增的劳动力也会少一百万,这样一来,原本花在解决就业等公共事务上的钱,就能用来搞技术升级和设备改造了。
这么一算,陈云觉得这件事不能再拖了,必须马上采取行动,而且得雷厉风行地推进。
决策博弈:从“最好一个”到“只准一个”
六月,北京入伏,中央财经小组扩大会议搬到宽敞的人民大会堂海南厅,李先念先发言,端出折中版本:“最好生一个,条件允许可生两个。”
不少省代表点头,这方案看似温和,便于基层做工作,陈云摇头:“怕骂就别干事,人口不是建议书,得是纪律。”台下安静,纸杯里茶叶浮沉。
大家争论的不是要不要控制人口,而是该用多大力度去做。
为此,陈云提出了五条具体办法:
第一,要大力宣传,花三到五年时间,让“只生一个孩子光荣”的观念家喻户晓;
第二,通过立法,把“一对夫妻只生一个孩子”写进规定里;
第三,把避孕这件事做好,保证避孕药具能直接送到村里的卫生所;
第四,给只生一个孩子的家庭实实在在的福利,比如孩子上学、上幼儿园、找工作的时候,都能优先考虑;
第五,建立养老保险制度,让大家不再只靠“养儿防老”,用新的保障方式替代老观念。
李先念担心过急,“农村老人生计怎么办?”陈云回答干脆:“社保迟早要推,这正是契机。”两人都举数据对冲。
李先念拿出农业部测算:若生育率猛降,十年后劳力总量或低于耕地需要,陈云递上另一组数字:维持五口之家,粮食缺口会线性扩大,双方寸土必争,氛围紧绷。
七月,文件文本初稿完成,标题《关于控制人口增长的通知》,草稿还留着“最好一个”的表述。
陈云批示:“改,去掉‘最好’二字。”他在旁边加一句手写批注:“政策无需模糊。”手迹被档案人员收进红头文件盒。
八月,国务院常务会最后一次讨论,多数同意一胎,但仍对执行步骤犹豫。陈云索性把话挑明:“准备挨骂,骂几年,总比子孙没饭吃。”没人再吭声,会议记录员把这句原话敲进纪要。
决策通过只是起点,落地更难,传统观念厚重,“多子多福”“人多势众”在乡土社会根深蒂固,国家计生委尚在筹建,基层夯实靠公社、乡镇干部。
许多地方干部心里犯嘀咕:家家户户都熟,一张结扎通知单下去,人情还怎么处?陈云预判到阻力,他提出“干部带头”。
中央直属机关率先签承诺书,省部级领导配偶主动做手术的消息在《人民日报》登出,占据要闻版。
当时有个新闻标题特别醒目:“副部长夫妻带头响应计划生育,决定只生一个孩子”。
话不多,但让人印象深刻。
要落实好计划生育,还得有一系列配套行动。
卫生部马上从国外采购最新的输卵管手术器械和无创麻醉设备,同时加快研发国产避孕药。
在资金方面,财政部门全力支持,确保避孕药具免费发放。
陈云一直强调“好钢要用在刀刃上”,在预算安排上,明确规定六成经费用于服务,四成用于宣传,不搞那些华而不实的面子工程。
接下来三年,全国避孕药具的发放量比之前多了四倍。在农村,每个卫生室都挂上了统一的蓝底白字招牌,上面写着“计划生育服务站”。
政策实施与短期成效
1980年9月,《中共中央关于控制我国人口增长致全体共产党员、共青团员的公开信》刊发。
话很直接:“提倡一对夫妇只生一个孩子。”这是一次政治动员,也是一道全国政策信号。
接下来的两个月,全国 27 个省区市很快都制定了本地的计划生育条例,统一了宣传和执行标准。各地都在喊同一句口号:“从娃娃那开始抓,从根源上解决问题。”
政府迅速行动起来,成立了国家计划生育委员会,在农村也设立了专门的办事机构。基层干部们戴上红袖章,带着印着 “独生优待” 的宣传海报,挨家挨户做工作。广播里、墙上的板报、学校课堂,到处都是计划生育的宣传。
小学教室里,黑板报上画着大大的红叉,写着 “超生可耻”;中学作文题目也变成了 “我的独生小弟”。不管是小巷子里,还是办公室里,大家都能看到、听到相关的宣传。
执行的速度和力度都很大,“把节育器具送到乡下,结扎手术车开到村里” 成了基层干部的日常工作。为了确保任务完成,有的地方实行 “包干到户”,让干部和村民签订 “计划生育责任书”。要是有家庭超生,就要交 “社会抚养费”。
有单位将超生职工开除,取消福利,执行越走越急,民间反应分化,一些家庭送养多孩女儿,有的上户口难,有的遭村干部上门“做工作”。
结果很快显现,1981年全国总和生育率降至2.6,1984年降到2.1,城市降得更快,农村也步入下降通道。
政策的威力前所未有,粮票不再紧张,小学入学潮减缓,托儿所一床难求的现象缓解,当年流行语从“养儿防老”变成“独生子有前途”。
国家开始推“独生子女证”,凭证享有优待:入托、升学、就业优先安排,父母可加分评先进。
有的省还规定,独生子女父母退休时可获一次性补助。“少生快富”的口号,在城乡之间迅速流行。
不过,计划生育政策带来的问题也慢慢显现出来。
在我国中西部地区,男孩比女孩多的情况特别突出。
1982 年全国人口统计发现,每 100 个女孩对应 108 个男孩。
国家赶紧宣传 “女儿也是传后人”,想改变大家重男轻女的想法,可效果不太理想。
与此同时,老年人越来越多的问题也悄悄出现了。
60 岁以上的老人占比不断升高,当时的养老保障还不完善,很多家庭照顾老人的压力很大。
只生一个孩子,还让家庭结构变了样,越来越多家庭出现 “421” 的情况 —— 夫妻俩人要照顾四个老人,还要抚养一个孩子。
中央内部开了好几次会,讨论怎么调整计划生育政策的执行方式,特别强调 “不能不管情况都用一个办法”,得 “按规矩来管”。
陈云也批示说:“好政策要是办歪了可不行,方法不对头,老百姓会不满意的。”
从短期来看,这个政策确实让出生人数降了下来,也节省了不少粮食、电力,还腾出了更多学位和住房。后来,计划生育被列入了经济发展的考核指标,成了国家治理工作的一部分。
红利与反思
时间往后推,1980到2010年,国家享受了30年“人口红利”,也就是:年轻劳动力多,孩子和老人少,社会负担轻。
这30年里,中国经济平均年增长超过9%,外贸出口、制造业、城镇建设突飞猛进,国家储蓄率高,劳动密集型产业得以快速扩张。
中国成了“世界工厂”,人口政策是背后关键一环。
国家统计局在2011年报告里写道:“劳动力红利是过去三十年中国经济奇迹的底层变量。”
国际上,联合国、世界银行都认可中国“控制人口、快速发展”的路径。
亚洲一些发展中国家,也在研究中国经验,陈云的那句“限制人口和搞计划经济一样重要”,成了很多人口教材里的引语。
但进入2010年代,情况变了。
老龄化来得比预期快,2010年,第六次人口普查显示:65岁以上人口已达8.9%,到了2020年,这一数字变成13.5%,每7人里就有1个是老年人,劳动人口开始减少,年轻人少、老人多,“未富先老”成为事实。
2015年,国家放开了“全面二孩”政策;
2021年又放开了“三孩”,同时还推出了托育补贴、教育费用减免、职场权益保护等支持措施。
但生育情况并没好转,2023年全国总和生育率只有1.0左右,低到了极点。
大城市里的白领普遍都在推迟结婚和生育,“不生孩子”已经不是个别人的选择了。
现在很多人回头看40年前的政策,开始反思:是不是当初控制得太严格了?是不是“一刀切”的做法留下了结构问题?是不是“只生一个”最后变成了“只能生一个”?
大家开始重新思考当年政策的起因和带来的影响。
对陈云的评价也变得复杂起来。
一方面,他是推动这项国家调控政策的关键人物,用强硬手段控制住了人口压力,为国家工业化发展扫清了障碍;
另一方面,这种极限控制的方式也被人批评,说当时没留后路,对后续问题考虑得不够周全。
但陈云晚年曾说过一句话:“有的事,不做会挨大骂,做了也得挨骂,那就选后者。”他的语气沉稳,并不辩解,文件里记录得清清楚楚。
这场政策转折的遗产还在延续,今天,国家试图鼓励年轻人多生,提供经济支持与制度保障;同时推动“积极应对人口老龄化”成为国家战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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