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个世纪30年代的上海滩,才子佳人云集,总有那么几段倾城之恋传出。
她一出生就金樽玉贵,十指不沾阳春水,婚礼盛极一时,堪称世纪婚礼,花费巨大,然所托非人,最后劳燕分飞,贫苦到老。
他一出生就含着金汤匙,一生如梦似幻,身边女人不断,却锒铛入狱,最后入殓时连一双完好的鞋子也没有,终落得和宝玉一样,锦衣玉食终耗尽,大梦空空了一场。
这是怎样的一对璧人,又为何从财富的天堂跌落谷底?这段爱情又为什么无可挽回了呢?
在一场极尽奢华的葬礼上,大人们都哭一团,但是盛怀宣停棺一年后,大人们也哭不出来,家中的小孩子在后花园疯玩成一团。
少年的邵洵美从老宅出来,经过一重重门,来到人迹罕至的后宅,春日的阳光暖暖的,蒲公英在风中自由地舞着,他正想采摘一朵,忽然看见一个美丽优雅的姑娘采了一把蒲公英,轻轻地朝他走来。
邵洵美知道那是自己的表妹,母亲的侄女,盛佩玉。
盛佩玉将手中的蒲公英塞进邵洵美的手中,一溜烟地跑了,邵洵美还来不及打声招呼,人就没影了。
守孝的日子里,邵洵美在相处中悄悄爱上了表妹盛佩玉,每日一起游玩、拍照,相处的时光欢快又短暂,盛佩玉也将容颜俊美的邵洵美牢记心中。
处理好葬礼的事宜,当大家都要从杭州各回各家,此时邵洵美才知相思入骨,隔几天便以送照片的名义来到了盛佩玉家中,将自己亲自写的情诗送给了盛佩玉,诗名为《偶然想到的遗忘了的事情》,一首情诗让表妹羞红了脸。
看到最后的“洵美”,她羞涩地立刻转移话题问到:“我记得你之前叫云龙?”
邵洵美说:”记性真好,我以前是叫云龙。”
盛佩玉说:“我听四姨这样叫过你,怎么又改成洵美了?”
诗人的爱情总是那么浪漫,他盯着佩玉认真地说:“我是为着你改的名字,因为你叫佩玉。”
盛佩玉满脸疑惑,不明所以。
邵洵美说:
“《诗经》有云,“有女同车”,其中就有这样的句子,“佩玉锵锵,洵美且都”,为了能和你的名字在一首诗中,我改名字为洵美,我的名字就是爱的见证。“
一番话让盛佩玉内心狂跳不止,耳根发热,羞红着脸跑了出去。
这边洵美回到家中,便和母亲说明缘由,想要求娶盛佩玉,直到1923年,邵洵美要出国留学,他再次催促父母将婚事定下。他害怕自己学成回来,万一佩玉嫁作妇人,他该如何是好?
父母见他如此上心,竟然连名字都改了,知他心意,也只好由着他去。两家亲事就此定下,约定三年后邵洵美学成归来之后,再举办婚礼。
身处异国他乡,邵洵美的信从来就没断过,临行前,表妹给织的白毛衣日夜陪伴,也稍稍解了相思之苦。
留学期间,邵洵美与徐志摩成了至交好友,两人一见如故,邵洵美本是学习经济学的,在与徐志摩深交之后,将自己的专业修改为了文学。学经济是因为家大业大需要他回去继承,然而他本是一个浪漫的人,小小年纪便初露才情。
在他七岁生日之时,外祖父盛宣怀来了,想要考考他,便出了个对子:莺莺燕燕翠翠红红处处融融洽洽。
邵洵美想了半天,憋红了脸,一时间竟然答不出来。盛怀宣笑呵呵的说:“这个对你来说有点太难了,我再给你出一个吧。”
刚要换下一个,邵洵美答道:“雨雨风风花花叶叶年年暮暮朝朝。”
盛怀宣大惊失色:“真是对的太好了!”
自此一对,其才情得到了盛怀宣的认可,从那以后盛家邵府都把他宠上了天。
幸而他改修了文学,否则他的浪漫多情要用什么来表达呢?他将自己的思念写成诗,来表达说不尽的爱意,一本厚厚的《天堂与五月》诞生了,那一百五十多页的明信片道不尽爱意和思慕。
封面上大大的印着”送佩玉“,他还找人出版了这诗集,后来这本诗集成了他的成名之作,也成了他们爱情的见证。
三年后邵洵美回国了,他们举行了盛大的婚礼,陪嫁,嫁妆堆成了小山,爱巢也由邵洵美亲手打造,耗时三个月,足见他对佩玉的宠爱。
他还邀请了大学校长马相伯老先生为他们的证婚人,如此金玉良缘的婚礼,盛极一时,登上了当时有名的报刊《上海画报》。
婚后,邵洵美也曾步入仕途,然而诗人的浪漫,让他在官场上显得格格不入,只得自己罢官而走。他为了诗人的浪漫,为了出书方便,一掷千金自己开了印刷书店,还取名为金屋书店——黄色的书皮,让人感觉到书的高贵与尊严。
可惜天生浪漫还不懂的理财的邵洵美,很快就做不下去了,经营得很糟糕。鲁迅就曾嘲讽过他,仗着家里和老婆有钱,就毫无节制,用老婆的钱财做他浪漫小资生活的资本。
他很喜欢宴请宾客,多与当时上海滩的名人一起附庸风雅,把酒言欢,只要有他在,其他人是不必买单的,他对于钱财也没什么概念,只要朋友在一起开心就好。
有一次,他宴请宾客在豪华的酒店,隔着玻璃,看见一个乞丐蹲在墙角瑟瑟发抖,于是他跟老板说:“给我再来两碗米饭,一份蚝油牛肉,我带走。”
盛佩玉问他:“我们都吃好了,你带饭给谁?”
邵洵美笑笑不说话,他拿着饭菜走在最后面,谁都没注意到他什么时候将饭菜送给了那个乞丐。然而造化弄人,几十年后,邵洵美却成了墙角的乞丐,此为后话。
邵家家大业大,无需邵洵美操心,依然有钱花。然而有一天,邵家的产业突然无法兑换钱了,一息间,走到了破产的边缘。由俭入奢易,由奢入简难。
此时的邵洵美仍然觉得自己应该成就点什么事业,于是在明知家里已经破产的情况下,还关闭了书店,开了一家印刷社,他想要做成上海滩有名的杂志期刊,还进口了昂贵的外国印刷设备。
看不清当时的环境,生活都不稳定,人们都在温饱线挣扎,他如何能将精美的杂志做成事业?这门生意像个无底洞一样,自己家的钱不够了就用媳妇的嫁妆。
夫妻本是同心,盛佩玉从未责备过他,看着丈夫为事业操劳,她也很是心疼。然而这些心疼,都不及邵洵美日后背叛她带来的心痛!
在经营杂志社期间,朋友为邵洵美介绍了一位来自美国的作家艾米丽.哈恩,这位美女与邵洵美侃侃而谈,对诗文也很有见地,两人随着交往深入,互生好感。
艾米丽还给自己起了个中文名字“项美丽”,她本来是有男朋友的,但是看到了帅气多金,有着希腊面孔的邵洵美,她内心动摇了。
项美丽想要什么,邵洵美都会满足,每日里开着豪车带着她游山玩水,又与他在文学上气味相投,不久项美丽放弃了男友与邵洵美走到了一起。
全上海名媛都知道邵洵美和项美丽在一起了,而盛佩玉还被蒙在鼓里。甚至当邵洵美将项美丽带回家中时,盛佩玉还以礼相待,与她处成了闺蜜,项美丽还与她的孩子们相处得非常愉快。
为了相处方便,盛佩玉为项美丽在家附近租了间公寓,好几次丈夫回来的很晚,盛佩玉问他去了哪里,他都敷衍回答与朋友聚会,却没想到是在项美丽的公寓里约会。
直到新年伊始,她让丈夫出去采购,见他迟迟不归,自己出门寻找,才发现汽车停在了闺蜜门口,推门上去,门童还在阻拦,她惊觉不对劲,强硬闯入,才发现丈夫和闺蜜躺在一张榻上,相拥在一起,吞云吐雾。
看到这一幕,盛佩玉的心碎了,他为自己改的名字算什么?那些曾经为自己写的诗集,像一本羞辱手册,再也没有往日的浪漫色彩。
此时的盛佩玉毫无办法,自己生儿育女生活艰辛,而他却在着享受着情人与大烟,以泪洗面的盛佩玉只得含泪让项美丽当小妾。
然而项美丽心性极高,不屑做小,她借着邵洵美为她搭的梯子,飞去了香港,在那里写出了《宋家三姐妹》这本书,后来名声大噪,又和自己前男友在一起了。
邵洵美这边生活不顺意,妻子不愿意和他在一起,他又和照顾自己的保姆走到了一起,还生下了几个孩子,后来事业破产,毫无生活技能的他,只得依靠变卖家产为生,最后将自己和孩子们睡的床都卖了,一家人只得打地铺。
盛佩玉此时与自己的女儿在一起,靠着孩子生活,邵洵美向她求救,她也只能省出一部分钱支援他,无奈的邵洵美只好给项美丽写信救助。
信写出去还没多久,他就被抓了起来,原来项美丽的男朋友有问题,他的信成了他们互通的证据。
那几年在里面,邵洵美的身体越来越糟糕,出来后,已经辨别不出他的样貌,满头白发,身形佝偻,衣衫褴褛。
他浑浑噩噩地回到了与女仆所在出租屋里,家徒四壁,连个像样的物件都没有,面对嗷嗷待哺的孩子和瘦弱可怜的女仆,他的世界一片灰暗,诗人再也无法浪漫的写出诗句了。
他像个行尸走肉一样在街上流浪,远处看就是一个破烂不堪的乞丐。
有一次,盛佩玉回上海办事,他在公交车上,蓬头垢面,无人问津,盛佩玉碰巧也在公交车上,认出了他,可他双眼无神,似不认识盛佩玉了一样,只是直勾勾地盯着盛佩玉手中的肉包子,盛佩玉见他这样,拿出肉包送了他两个,饿了许久邵洵美总算填饱了肚子。
此一别,盛佩玉再收到邵洵美的消息时,他已经吞烟自杀了,走的时候家里没有一件像样的衣服,寒冷的冬天,邵洵美仅有一双破烂的凉鞋挂在脚上。
看到这一幕,盛佩玉的心就像刀割似的,曾经的恩恩怨怨种种过往,已经毫无意义,此刻她为他买来了崭新的衣服和温暖的鞋子安排他入殓,安葬.....那些说过的情话,写过的情诗都随着邵洵美的离去,飘散在风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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