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认识婆婆时，她已经50多岁，虽然疯病折磨的满脸沧桑，但依稀可见，婆婆大眼睛，高鼻梁，嘴巴有些厚，圆脸盘，个头估计有1.65 米左右。

婆婆一生生了3个孩子，两个儿子一个女儿，爱人是老大。第一次去婆婆家，爱人对我说，婆婆身体不太好，让我不要去她的屋。

我问为什么?

爱人没回答。

到了婆婆家，小叔子小姑子早早站在大院门前迎接我。

婆婆家生活在小山村，他们姊妹三人，只有爱人走出小山村来到了城市。

进了婆婆家，大院子非常干净，小姑子把我引进东屋，公公还有一大屋子亲戚都在。

爱人一一介绍后，小姑子领我走进一间卧室，小姑子说咱俩住一起。

在婆婆家住了三天，也没有见到婆婆，也没人提过婆婆。

我试着问小姑子，婆婆。

小姑子就像没听懂。

直到我们结婚后的春节回婆婆家过年，这是我第一次见到婆婆。

家里人很多，我和小姑子在西屋厨房， 大馒头出锅啦，小姑子把馒头放在盖帘后，拎着脏水桶去倒。

突然跑进一人，没等我看清，抱着盖帘就跑，我下意识的跟着跑出去，边跑我边喊，你是谁，拿我家馒头干什么？

我的喊声，惊动了全家，只见公公、爱人、小叔子都跑了出来，小姑子倒脏水回来，拎着脏水桶，看着大家，她一下就明白怎么回事。

我跟着抱馒头人进了北屋，我跟着进屋后看清，拿馒头的是个老太太，我直觉告诉我这人应该是婆婆。

她坐在炕上，把窗户打开，冷风呼呼吹进来，爱人家在北方，北方冬天很冷。她两眼发呆看着前面，也不知道她是注视着满院积雪覆盖宽敞的大院子，还是注视着院子前面的公路。

她拿着一个大馒头吃着，一只手拿着一个大馒头顺着窗户往外扔。

我呆呆的站着，看她。

公公冲进来，大喊疯婆子，你又开始祸害东西，话音落下，手也打在女人脸上。只见女人吓的蜷缩到炕角，嘴角流着血。

爱人进屋往外拽着我。

不要拉我。

爱人一家被我的声音吓了一跳，公公马上反应过来，对我说；吓着你了吧，快出去，顺手拿起笤帚就上炕要打女人。

我一个健步上炕护住女人，她是谁，你为什么要打她?你们为什么又不管?

这时女人像个做错事孩子，头扎到我怀里。我抱着她，用期待的眼神寻求答案。

她是我妈。

爱人说完，流着眼泪走了出去。

公公看爱人出去，对我说；不用怕，你婆婆身体不好，你也出去吧，你们都出去吧。

婆婆，她是我婆婆，疯子。眼前这个疯女人是我婆婆。

走出婆婆房间，我问爱人婆婆怎么得的这个病。

爱人说，不知道，他记事以后婆婆一直就有病，只是那时没有这么严重。

爱人回忆，婆婆年轻时，病情时好时坏。好时还能做饭照顾孩子，有时还能与邻居聊聊天，小姑子出生后，婆婆病就一天比一天厉害。

爱人说他们小时候，大多数时间是爷爷奶奶带着，姥姥姥爷与他们是一个村子基本不怎么来他们家，小时候姨和舅舅经常带着他们去玩，有时也偷偷给他们拿吃的，但是没有去过姥姥家。

爱人对姥爷是没有记忆的，姥爷50出头就去世，姥爷去世后他们时常去姥姥家，姥姥会给他们做些好吃的。

过年去姨、舅家拜年，我问起婆婆的病，他们都三缄其口，姨说婆婆一直身体不好，具体怎么得的病不太清楚。

一日公公我俩在屋，我看时机不错，就问公公，婆婆的病，公公很是诧异的看着我，你怎么这么感兴趣，婆婆的病。

我把我的疑虑跟公公说，我觉得婆婆病不像先天的，所以要找到病因，看看是否能医好。公公觉得我多事，他说不可能医好，再一句话也不说。

自从知道婆婆在北屋，过年这几日我时常去婆婆那屋。没什么事就跑过去和婆婆聊天，她只是静静的听着，有时轻轻的摸着我的头发，傻傻的笑着。

很快我的返城日期到了，我去婆婆屋与她道别。

婆婆抓着我的手流着泪，还回来吗？

我看着婆婆愣在那里!婆婆是疯还是不疯?

我对婆婆说，要不要跟我进城……

话音刚落，婆婆脸色苍白、浑身抽搐躲到墙角。

怎么啦，您不去就不去，不要害怕。

我搂着婆婆，轻轻拍着她说，不要怕，不要怕，城里有您的儿子和儿媳妇，你不要怕。

慢慢婆婆缓过来，只是默默的流着眼泪……

我走了，我还会回来看您的。

婆婆抓着我衣服不松开，我眼泪也流出来。我对婆婆说，我一定要查清您的病因，我会帮您治病的。

回家的车上我与爱人都话没说。

一路我的脑海里始终有一个念头，我要帮助婆婆，我要找到婆婆病因。

到家后，我对爱人说，我要查出婆婆的病因，我不觉得婆婆的病是先天的。

你能帮助我吗？

爱人点了点头。

一日爱人对我说，他们族里一长者身体不太好，在他们本地市级医院没有医好，想来省城大医院，问我能否住在家？

我同意了!

爱人高兴的，把消息通知族人长者。

几日后，长者由妻儿陪同，我收拾好房间安顿好族人，陪同去医院检查。

检查结果出来，不用担心问题不大，吃些药就会好起来，但需要定期复查。

这是一个比较好的消息，为庆祝这个好消息，我准备做几个好菜。席间我与长者聊天提起婆婆病情，看出长者是知道的，嘴上说不知道，可是面部表情依然出卖了他。

我没有继续追问，只是觉得很失望。

族人长者注备要启程回村啦，我忙给装了吃的，也让他们给公公婆婆带点吃的回去。

在我收拾东西时，族人长者走到我面前，对我说，你是个好人，你婆婆摊上你这个儿媳妇是她的福气。

我没说话，只是笑了笑。

族人长者接着说，我跟你说一下你婆婆，但是你要保证不对任何人讲，包括爱人。

我抬起头，对族人说，放心我会做到的。

你婆婆年轻时，长的非常漂亮，那时十里八村的都托人来你婆婆家提亲，也包括你公公。

你婆婆眼光高，谁也看不上。正好那时上山下乡我们村来了一批北京知青，其中有一个个头很高、人长得也俊相中了你婆婆，你婆婆也相中了他。

有一段时间，你婆婆离开村子说去北京了，大约有三个多月你婆婆回到村子，人明显憔悴了,也不太爱说话了。

过一年多，知青们陆续开始返城，知青只能自己一个人返回北京，否则只能在村子里待上一辈子。知青选择放弃婆婆自己返城，自此婆婆更加郁郁寡欢，有些疯癫。

婆婆父亲觉得婆婆败坏家风，整日对她非打即骂。过去追求者也都离婆婆远远的，认为婆婆是个不正经人。

后来，公公顶着压力把婆婆娶回家。

自此，婆婆父亲不允许她回娘家，也不允许娘家人跟婆婆来往。

时间长了，婆婆病一天比一天重，生了小姑子后病情加重了。族人长者说，如果生的都是男孩病是不会严重的，这个病严重与生女孩有关系。

我听完反驳说，跟生女孩肯定没有关系，还是和周围环境有关系。

我问道，这些事情爱人说一点都不知道?

是的，村子里都是老人，没有人提起，尤其年头长了，老人不说，孩子们没人知道是怎么回事。

我一下明白了，这也就是在这个淳朴的小山村，村民们为了保护爱人姊妹，没有人提起婆婆过往。在那个年代婆婆的行为是让人们 耻笑的， 可是我不明白为什么公公选择了婆婆，却对婆婆非常不友好？

我问到族人长这公公经常打婆婆吗？

其实你公公对婆婆很好的，只是后来婆婆闹得太凶，控制不住时，你公公就会使用暴力。

那为什么他每次对婆婆使用暴力时，孩子们不去管？因为孩子们不太敢去管。而且大多数时候公公不会当着孩子们的面，去打你的婆婆。

我好像明白了一些事情，公公打婆婆，大概是 公公对婆婆，可能来自心底的恨。

所以我没有再问下去，我问长者北京的知青，您知道叫什么名字吗？知道他大约在北京什么地方吗？他的名字我知道，但他具体在北京什么地方，我不太知道。

好，谢谢，我明白了，您放心，我不会对爱人说的。

送走族人长者，我遵守诺言，没有跟爱人提过一字。

我与当地知情办联系后，委托帮助我打听这位知青目前在北京具体联系方式。

不久，知青办回信啦，给了我具体联系方式。

我同爱人说，我要去北京办点事情。

爱人没有问。

我觉得他可能猜到我打听到什么事情，只是默默帮我收拾行李。

去多久?

不知道?

也许三、五天。

我踏上了北京列车……

到北京，我联系上知青叔叔，我们不认识吧，他很警觉。

叔叔，你不要有负担，我做了自我介绍后，叔叔警惕性更高了。

叔叔，我是一个人来北京的，我们能见一面吗？我不会给您增添任何麻烦！我只是想知道一些事情，我简单的在电话里介绍自己。

好吧。

我和叔叔相约在一个小酒馆见面，我提前到，点了两个小菜，要了一瓶酒。

您是……

叔叔来坐。

我仔细打量着知青叔叔，确实很帅。

我给叔叔倒了一杯酒，自己也倒了一杯。

叔叔，我这次是通过知情办找到您的。我还是请您不要有顾虑，我不会打扰您的生活，我这次来北京，家里没有人知道我为什么而来！

你是怎么知道，我和你婆婆的关系的。

叔叔，你和婆婆事情，是族人长者告诉我的。我把爱人姊妹不知道婆婆以前事情，告诉了知青叔叔。

你婆婆好吗？

她疯啦……

知青叔叔看着我愣了一下，端起酒杯，猛的喝了一大口，流出眼泪。

都怪我……是我不好。

叔叔，也不能都是您的错。

知青叔叔，跟我讲了他和婆婆一些事情。

知青叔叔下乡到婆婆村子后，跟婆婆分到一个小组。

知青叔叔说，最初并不想在农村找女朋友，但婆婆长的太漂亮了，叔叔还是选择与婆婆处男女朋友。他也没想到那么快就能返城，那时如果结婚了，婆婆就能同他一起回城。

那为什么不结婚，带婆婆一起返城？

家里不同意。

叔叔回城，家里安排与北京一女孩成家。女孩家帮助叔叔一家改变了命运，叔叔现在也是单位主要领导!

叔叔说完后，沉默了良久～

叔叔，听族人长者说，婆婆在与您处朋友时，您家人把她接到北京待了三个月。

是的。

叔叔，方便讲一下这三个月发生了什么吗？

没什么？

知青叔叔明显是排斥、不想说。

叔叔，听说就是这三个月婆婆回去后，人明显变了，您返城是加剧婆婆的病因。

叔叔，我只是想找到病因，我想帮助婆婆，她真的很可怜!真的就是红颜薄命吗？说着，我流下了眼泪。

你婆婆有你这个儿媳妇，也是她的福分!

知青叔叔咬咬牙，你婆婆在北京三个月，是生孩子了。

我愣住了!

我突然意识到婆婆的病根是孩子。可怜的女人,为了改变命运，赌上了一生。

这是时代的悲剧！在哪个特定的历史年代，我想不仅仅婆婆一人有这样遭遇吧?

叔叔，孩子……

知青叔叔看出我的疑虑。

活着，而且很好。

是男孩女孩。

女孩。

我明白婆婆为什么在小姑子出生后，病情加重的原因了。

那她跟你生活吗？

不，我姐姐结婚后一直没有孩子。你婆婆生完孩子，我母亲就把孩子给我姐姐了。

我心想，这个老太太真狠，能剥夺人家母女权利！

她……

她很好，我们都视同己出，而且受过高等教育，现在也在体制内工作！

知青叔叔，把我想知道的一股脑都说了。

我能见一见她吗？

叔叔我保证，不说我是谁，不让她知道任何事情，我就是看看她，哪怕远远的！

好吧。

知青叔叔安排了一个机会，我与可以称为大姑姐见了面。

见面瞬间我愣在原地，这个非常漂亮的女人，这不就是婆婆吗？这眼睛、鼻子、嘴、脸盘，就连个头和笑，就仿佛婆婆在我眼前。

您好。

啊，你好你好！

我们俩好像并不陌生，很快就聊了起来，而且很投脾气，相互留了联系方式！

我与她相约，有机会去我家做客！

姐姐，能给我一张你的照片吗？

没问题？

叔叔，我明天要回去了，我想跟婆婆聊一下这次来的事情，看看能不能对婆婆病情有帮助？

好……

姑娘，你是个好孩子。我对不起你婆婆，我……

知青叔叔欲言又止。

叔叔，有话需要我带给婆婆，您尽管说，这些都是我们之间的秘密!

知青叔叔沉默一会，对我说。我一直也没有忘记过你婆婆，只是……。

叔叔，有您这句话，婆婆就值为您疯!

爱人问我事情办妥了？

嗯。

爱人没有追问，我没有说。

爱人说，公公捎信想让我们回去过八月十五。

好吧。

小姑子做了一大桌子好吃的菜。

吃完饭我溜达到婆婆屋。

婆婆面朝窗户直勾勾的看着外面，好像没有听到任何声音。

我轻轻走到婆婆身边，婆婆歪着头看看我，笑了笑。

婆婆的笑，特别好看，我看着婆婆特别心酸，多么漂亮的一个女人，被时代折磨的体无完肤。

婆婆也是那个年代的勇敢者，她也想改变命运，她也想逃离这个小山村、也想过上好生活。

哎，这就是生活!

我轻声对婆婆说，前几日我去北京啦!

婆婆目光转过头看了我一眼，又开始盯着窗外!

我趴着婆婆耳边说，我看到知青叔叔啦，他很好!

婆婆没有任何反应，我拿出女孩照片，对婆婆说。

你看看这是你日思夜想的女儿。

婆婆颤抖着手，接过照片，这一刻，我在婆婆眼里看到的是柔情，没有半点疯样!

婆婆端详着照片，眼泪顺着眼角流了出来。

没有死、还活着!

我好像明白了什么!是婆婆生完孩子，告知她孩子死了……

婆婆的疯……

没有死，她很好，过得很好！她长的跟您一模一样。

她在哪里？

我告诉婆婆，孩子生下来，就给了她姑姑，非常好，已经成家，有了孩子！

婆婆颤抖的身躯，紧紧缩成一团。

我抱着婆婆，流着泪。

这个可怜的女人一直以为自己的孩子死了，所以这一生都活在忏悔中。

我突然有个可怕念头，我要带婆婆去北京，我要揭穿这一切，我要让他们用后半生补偿我的婆婆！

她们每个人都心安理得的过着幸福生活，只有这个可怜的女人，为这个错误用一生买单！

我对婆婆说，我带你去北京！

婆婆大哭，身体不由自主的往墙角挪着。

不去不去，我不去！

这一刻，我觉得婆婆并不是疯子，她比我冷静，我好似疯子一样。

有朝一日，我一定会让你见到你女儿的。

婆婆抓着我的手，点了点头！

我和婆婆相拥而泣。

我想婆婆是高兴的眼泪。

我是为婆婆为那个特定时代付出流的眼泪！

爱人走进屋，我擦了擦眼泪。

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谢谢你!爱人抹着眼泪说。

谢什么，我们是一家人，我们相约不要让公公知道这一切。

对公公，这也是善意的欺骗吧！

躺在床上眼睛闭上，婆婆那可怜无助的表情!怎么也是咽不下这口气！婚姻可以没有，为什么要剥夺做母亲的权利，这家老太太怎么这么自私!

我对知青叔叔最初的好感变成了恨！转念一想知青叔叔是否知道这一切，我一定要弄清楚。

我们要回城前，我把女孩照片留给了婆婆，嘱咐她，一定要放好，不要让任何人看到。

婆婆点了一下头.

你一定要好起哦！

我给知青叔叔打了长途电话。

你婆婆好吗？

不好？

叔叔，为什么告诉婆婆……孩子死了！

叔叔沉默许久……我不知道啊？我也是受害者。

你的母亲是个残忍的女人，我很不客气的说出!

她老啦……我能怎样!

我突然特别憎恨知青叔叔的软弱，但是他又有什么办法!

我会补偿你婆婆的。

补偿，怎么补偿……您能补偿她的疯，您还是能把她的女儿还给她。

知青叔叔……啼哭声。

叔叔，婆婆不会希望你不好，你好好生活，就是对她最好的补偿!

你婆婆是个善良的人，孩子你也是善良的人！

公公来电话说，婆婆这一阵脸色苍白，总是趴着，可能身体出现问题。

我们联系医院，公公小姑子陪同婆婆来检查。

怎么才来，老太太时日不多啦。

我们都站在原地懵啦……

婆婆得了胃癌已经扩散。

能手术吗？

不能，肺、肝上都有了。你们这一家人怎么病人到这个程度才来看。

我们谁也没说话，任由医生训斥。

能不能住院……

没什么意义。

我恳求医生救救婆婆。

先办住院吧，维持吧。

我抓紧办住院。

公公问需要多少钱。

医生回答，先交一万押金。

公公流着眼泪说，不看了，早晚都得死。

我没有理会公公，拿着住院单办理住院手续。

公公、小姑子不知所措站在走廊。

一切办理完，爱人先陪公公回家休息，我和小姑子留下照顾婆婆。

婆婆拉着我的手，我要死啦。

谁说的，你没事，你一定会好的。

婆婆在衣兜里拿出照片，贴在胸口流着眼泪。

想见吗？

婆婆看着我笑了。

你好好配合医生治疗，我去找她。

嫂子，那照片是谁？

你的姐姐。

小姑子愣住，不愿相信。

婆婆时日不多啦，不要让她有遗憾，我对小姑子说。

不行，小姑子不同意，也不接受。

婆婆身体越来越差，已经不进食，每天靠输液维持。

我决定召开一次家庭会议。

我要在婆婆离开这个世界前，让她看一眼，十月怀胎，一眼没见过的女儿。

公公不同意，小叔子小姑子都不同意。

婆婆这一生很苦，她已经为她的过错，用一生买单啦，能不能在她要离开这个世界前，不要给她留有遗憾。

公公一直都知道婆婆的一切，只是不愿接受。

既然你当初选择婆婆，你就不应该这样对她；你的一生是痛苦的，婆婆的一生也是煎熬的；孩子们是无辜的，为什么呢？我质问公公。

公公不说话，抱着头哭。

你是爱婆婆的，你又觉得人们都在笑话你。你不觉得，你很伟大吗？你可以抛弃世俗，追求自己心爱的女人，那你为什么不珍惜呢？为什么不好好爱她?其实婆婆完全可以不疯。

公公惶恐的看着我，你怎么知道?

都过去啦，我恳请你们同意让婆婆不要疯着离开这个世界。

我踏上北京列车……

叔叔，婆婆病的很重，能不能让姐姐去见婆婆一面。

知青叔叔不说话……

叔叔您是说了不算，还是不想说，或者不敢说。

知青叔叔说，我怕孩子接受不了。

叔叔我跟姐姐谈，这事不用让其他外人知道。毕竟婆婆是你孩子的母亲，一生没让见过，临走也不让见吗？

知青叔叔同意我来跟姐姐谈。

姐姐你好。

您好。

姐姐我想开门见山跟你说件事，因为我觉得绕弯子说，也是这事，直接说也是一样。怎样你都有可能接受，有可能不接受。

你说吧，无所谓。

你的妈妈是你的姑姑，你的舅舅是你的父亲，你的母亲生下来你，一年也没见过，你的奶奶告诉你的母亲你死了，你的母亲疯啦。

你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绕口令啊？

你的母亲，我的婆婆，她躺在医院，生命倒计时。恳请你回去看她最后一眼，她为失去女儿疯了一生，受了一生委屈，生命最后时刻，让你的母亲有尊严的离开这个世界，可以吗？

知青叔叔走过来，去看看你的亲妈吧。

姐姐声嘶力竭的喊着，为什么把我送给你姐姐，你的母亲，为什么这么残忍，说完跑了出去。

叔叔，我没有更多时间来跟姐姐说这件事，我想她会想通的。我要回去了，希望不要留给活人遗憾。

知青叔叔，你婆婆在哪家医院，我跟姐姐今天到。

谢谢叔叔，我去接您。

爱人陪同公公、小叔子小姑子回家休息。

我趴着婆婆耳边说，您女儿在北京来看您了，知青叔叔也来了。

婆婆费劲睁开眼，看着她的女人和她曾经为了要改变命运却为她带来一生苦难的男人。

婆婆露出甜美的笑容，那一刻婆婆是那么美、那么娇软……

婆婆拉着我和爱人的手，脸上挂着幸福的笑容，安详的闭上眼睛。

婆婆走了……那个为爱疯了一生的女人走了。

（本故事纯属虚构 如有雷同，纯属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