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叮”的一声,在寒风里格外刺耳。我正把一份麻辣烫塞进保温箱,没好气地掏出手机,以为又是催单的。可屏幕上亮起的,不是客户的催命符,而是银行的短信通知。
“建设银行您尾号XXXX的储蓄卡账户X月X日XX:XX收到一笔跨行转账,金额为9,000,000.00元,活期余额9,000,013.58元。”
九百万?我数了数,一个九,后面跟着六个零。一十三块五毛八是我的全部家当。我死死地盯着手机屏幕,那串零像一群嘲笑着我的魔鬼,在我眼前旋转、跳跃。冷风灌进脖子里,我却感觉不到一丝寒意,只有一股热血直冲脑门。我猛地一屁股坐在电动车上,车子晃了一下,差点把我掀翻。我不是累出了幻觉,就是天塌下来了。而这一切,都要从八年前那场把我彻底打入地狱的商业海啸说起。
01
我叫冯浩,今年三十有八。你们现在看我,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饿了么”工服,骑着个破电动车,奔波在城市的大街小巷,谁能想到,八年前,我也是个开着宝马,人五人六的“冯总”。
那时候,我开了个小小的建材公司,靠着一股子拼劲和还算不错的眼光,生意做得风生水起。三十岁出头,就有了自己的公司、车子,还在市中心给父母和自己都买了房。我老婆罗欣悦是我大学同学,不嫌我穷的时候跟着我,富了也从不张扬,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我们还有个可爱的女儿,日子过得就像抹了蜜。
人啊,顺风顺水的时候,总觉得自己是天选之子,什么都能摆平。结果,一场金融危机加上合伙人的背叛,我的资金链“咔嚓”一下就断了。一夜之间,银行催债,供应商堵门,我焦头烂额,四处求人,看尽了世态炎凉。以前称兄道弟的朋友,电话不接,微信不回。最后,为了还清工人的工资和一部分债务,我把公司、车子、房子,所有能卖的都卖了。
老婆罗欣悦一滴眼泪都没掉,只是抱着我说:“冯浩,钱没了可以再挣,只要你和孩子好好的,家就还在。”
我一个大男人,在她怀里哭得像个孩子。
从“冯总”到负债累累的穷光蛋,这个落差,足以压垮任何一个心高气傲的人。我做过保安,摆过地摊,最后,为了来钱快点,我选择了送外卖。风里来雨里去,一天跑上十几个小时,挣的都是血汗钱。我们一家三口,就挤在城中村一个三十平米的出租屋里。墙皮脱落,夏天漏雨,冬天透风。女儿上小学,因为没有本地户口,每年都要交一笔不菲的赞助费,这笔钱就像一座大山,压得我喘不过气。
这八年,我把所有的棱角都磨平了。学会了跟顾客点头哈腰,学会了跟小区保安嬉皮笑脸,学会了为了五毛钱的停车费跟人磨半天嘴皮子。我以为我这辈子也就这样了,像一颗被踩进泥里的石子,再也翻不起什么浪花。
直到今天,这九百万砸下来,把我砸得七荤八素。
我第一反应是诈骗。可银行的官方短信,还有那个精确到分毫的余额,又不像是假的。我不敢跟老婆说,怕她空欢喜一场。我强忍着心里的惊涛骇浪,送完了手里的最后一单,然后像个贼一样,溜到了最近的一个银行网点。
插卡,输密码,查询余额。当ATM机屏幕上清晰地显示出那个长长的数字时,我的心跳得像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是真的!真的是九百万!
我没有一丝喜悦,反而是一股巨大的恐惧攫住了我。这钱是谁的?为什么会打给我?是不是黑钱?洗钱?一想到电视里那些社会新闻,我后背的冷汗“唰”就下来了。这要是沾上什么不干净的事,我这辈子就彻底完了。
我连滚带爬地冲进银行大厅,找到了大堂经理,一个姓张的年轻人。我把卡递过去,声音都带着颤:“张经理,麻烦你,帮我查查,我卡里……是不是多了笔钱?”
张经理接过卡,一开始还有点不耐烦,在电脑上操作了几下,他的表情就变了。他扶了扶眼镜,又仔细看了一遍,然后抬头,用一种看怪物似的眼神看着我:“冯先生是吧?您卡里确实在半小时前收到一笔九百万的汇款。”
“是谁打的?能查到吗?”我急切地问,手心全是汗。
“汇款方姓名叫史唐,是从一个个人信托账户转出来的。手续齐全,来源合法,是正经钱,您放心。”张经理的语气变得客气起来,“这么大笔钱,您是中了彩票还是……?”
史唐?我脑子里飞快地搜索着这个名字。不认识。我这八年,别说有钱的朋友,连个能借我一百块钱的亲戚都找不出来。谁会平白无故给我九百万?还用信托账户?
“能……能把这笔钱退回去吗?”我做出了一个让张经理目瞪口呆的决定。
他愣了半天,才说:“冯先生,这……这钱已经到您账上了,退款需要您自己操作,而且对方的信托账户是单向的,只出不进,您想退都退不回去。”
退都退不回去?这叫什么事儿!我拿着银行卡,感觉它像一块烧红的烙铁。
回到家,老婆罗欣悦已经做好了饭,一碗面条,卧了两个鸡蛋。女儿在旁边的小桌子上写作业。看到我回来,欣悦笑着说:“今天怎么这么晚?快洗手吃饭,给你加了两个蛋。”
看着她眼角的细纹和操劳的双手,再看看女儿身上洗得发白的旧衣服,我心里五味杂陈。这九百万,对我们这个家来说,是能改变一切的救命稻草。可这钱的来路,像一根毒刺,扎在我心上。
那天晚上,我翻来覆去,一宿没睡好。天亮的时候,我终于下定了决心。这钱,我不能要。我必须找到那个叫“史唐”的人,当面问清楚,把事情弄个水落石出。哪怕对方不收,我也得搞明白,不然这辈子都睡不安稳。做人,不能亏了良心。
02
张经理虽然不能提供对方的联系方式,但在我的再三恳求下,他还是透露了一个关键信息:汇款的备注栏里,有一个地址。一个我熟悉又陌生的地方城南旧工业区,安泰路13号。
那是我曾经的公司旧址。
八年前,我破产清算,最后剩下的就是那块地和上面的破厂房。那地方偏僻,当时市政规划也没覆盖到,根本没人要。最后,是一个收废品的老头,颤颤巍巍地找到我,说想把那块地买下来,当个废品回收站。
我记得很清楚,当时我已经是穷途末路,只想尽快把所有东西变现还债。市场价那块地加厂房撑死也就值个十来万,但银行评估更低。我看着老头一脸的诚恳和朴实,没忍心多要,就按银行评估的最低价八万块钱卖给了他。签合同的时候,他还一个劲地跟我说谢谢,说我这年轻人实诚。
当时我觉得自己挺可笑的,一个失败者,还被人夸“实诚”,真是莫大的讽刺。从那以后,我就再也没去过那个地方,那里是我所有噩梦的开端。
难道……是那个收废品的老头?他叫史唐?可一个收废品的老头,哪来的九百万?还用信托账户?这说不通啊。
怀着满腹的疑云,我跟老婆撒了个谎,说今天要去跑个长途单,然后骑上我的小电驴,直奔城南。
八年时间,城市日新月异。记忆里那个荒凉的工业区,如今已经大变样。宽阔的柏油马路,两旁是新建的楼盘和商业区。我凭着记忆,七拐八拐,终于找到了安泰路13号。
眼前的一幕,让我再次愣住了。
没有废品站,也没有破厂房。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看起来普普通通,甚至有些陈旧的小院。灰色的砖墙,漆皮剥落的木门,门上挂着一个更旧的木牌,上面用毛笔写着两个字:“史宅”。
我深吸一口气,上前敲了敲门。
“谁啊?”里面传来一个苍老但很洪亮的声音。
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头发花白,但精神矍铄的老人站在门口。他穿着一身洗得干净的中山装,手里还拿着一把浇花的喷壶。
我一眼就认出来了,他就是八年前那个买我厂房的老头!只是那时候他看起来更苍老落魄,现在却显得很有精气神。
“您……您是史大爷?”我试探着问。
老人眯着眼睛打量了我半天,突然笑了:“你是……冯浩?那个小冯老板?”
我尴尬地笑了笑:“什么老板,大爷您记错了,我现在就是个送外卖的。”
“进来坐吧。”他没有多问,侧身让我进了院子。
院子不大,但收拾得干干净净,种满了花花草草。屋里的陈设也很简单,就是一套老式的木质家具,空气里有股淡淡的墨香。这哪像一个收废品的家,倒像个退休老干部的住处。
“史大爷,我今天来,是想问您一件事。”我坐立不安,开门见山,“我银行卡里,昨天……多了一笔钱,九百万。汇款人叫史唐,是不是您?”
老人放下喷壶,给我倒了杯茶,不紧不慢地说:“是我。钱收到了就好。”
他的平静,让我更加困惑。“为什么?您为什么要给我这么多钱?我们非亲非故,当年也就是一场交易,而且……您一个收……做生意的,哪来这么多钱?”我差点把“收废品”说出口。
史大爷喝了口茶,笑了,那笑容里带着一丝看透世事的沧桑。
“小冯啊,我不是收废品的。我叫史唐,以前是地质勘探队的。”
我的心咯噔一下。
“当年我退休了,没事干,就喜欢到处转悠,研究石头。转到你那个厂区,我发现那块地不一般。”他指了指脚下,“咱们这片地底下,有一条富含稀土的矿脉。你那个厂房,正好就在矿脉最浅、最富集的位置上。”
我彻底傻了,像被雷劈了一样。稀土!我一个做建材的,当然知道这玩意儿意味着什么。那不是金子,是比金子还金贵的东西!
“我当时想买下来,但又怕引起别人注意。正好你破产,急着出手,我就扮成个收废品的,把地买了下来。八万块,我知道,我占了你天大的便宜。”
史唐的眼神很真诚,没有一丝炫耀和得意。
“这几年,政策变了,国家开始重视稀土资源。我把情况上报了,国家组织了勘探和开发。这不,前阵子,补偿款下来了。总共一个多亿。我一个孤老头子,无儿无女,要那么多钱干什么?我就寻思着,这笔财富,本来就该有你的一份。当年你虽然落难,但没坑我这个‘收废品的’,做人厚道。如果当时你坐地起价,或者找人重新评估,这好事也轮不到我。所以,这钱,是你的善心换来的。”
他顿了顿,继续说:“我打听过你的情况,知道你这几年过得不容易。我拿了一个亿,给你九百万,不算多。剩下的钱,我成立了一个信托基金,一部分用来资助贫困学生,一部分留着自己养老。小冯,这钱你拿着,安心地拿,这是你应得的。”
03
我坐在那张老旧的木椅上,半天说不出一句话。脑子里像放电影一样,闪过这八年的辛酸苦楚。被债主逼到跳楼的心都有,为了几块钱的订单在雨里狂奔,女儿生病没钱住院时的绝望,老婆默默地把肉都夹到我和孩子碗里的场景……
我以为是命运不公,是自己时运不济。没想到,在我最低谷、最狼狈的时候,一个不经意的善举,竟然在八年后,以这样一种震撼人心的方式,给了我回报。
眼泪,毫无征兆地就流了下来。我一个快四十岁的男人,哭得像个傻子。不是因为那九百万,而是因为这迟来的公道,和那份被肯定的善良。
史大爷没劝我,就静静地看着我,等我哭够了,才递过来一张纸巾,说:“人活一辈子,起起落落是常事。难得的是,在坑里的时候,心还是正的。你小子,不错。”
我擦干眼泪,站起身,对着史唐,深深地鞠了一躬。
“史大爷,这钱……太多了。我不能全要。当年我卖给您,是白纸黑字的合同,您就是不给我一分钱,也合情合理。您能想着我,我就感激不尽了。这样,我拿一百万,改善一下家里的生活,剩下的八百万,您还是拿回去。”
这不是客套,是我心里真实的想法。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这九百万,是史大爷的仁义,但我不能没有底线。
史唐却摆了摆手,态度很坚决:“我说了,这钱你拿着。我史唐一辈子说话算话。你要是觉得过意不去,就当是我这个孤老头子,投资你了。”
“投资我?”我一愣。
“对,投资你。”他指了指我的脑袋,“你是个做生意的料,只是运气不好。现在有了本钱,你还想不想东山再起?”
东山再起?这四个字,像一把火,瞬间点燃了我心里那堆早已熄灭的灰烬。我怎么会不想?我做梦都想!我不想一辈子送外卖,不想让老婆孩子跟着我吃苦,不想让那些曾经看不起我的人,永远看不起我!
“想!”我几乎是吼出来的。
“好!”史唐一拍大腿,“有这股劲就行。这九百万,就是你的启动资金。你想做什么,放手去做。亏了,算我的。赚了,以后多来看看我这个老头子就行。”
我看着他,眼前的这位老人,不再是一个普通的老头,他是我命里的贵人,是我人生的渡船。我再次鞠躬,这次,我没有再推辞。这份恩情,我记下了。我不能用拒绝来回报他,而应该用行动,证明他没有看错人。
0.4
我没有立刻辞掉外卖的工作。
揣着那张存有九百万的卡,我回到了那个三十平米的出租屋。当晚,我把罗欣悦和女儿叫到身边,郑重地把银行卡和史大爷的故事,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她们。
欣悦听完,捂着嘴,眼泪也流了下来。她不是个贪财的女人,她和我一样,被这份跨越了八年的善良和情义深深打动。女儿还不太懂九百万是什么概念,只是好奇地问:“爸爸,我们以后是不是可以住大房子,不用搬家了?”
我摸着女儿的头,用力地点了点头:“是,我们很快就可以有自己的家了。”
第二天,我第一件事就是带着欣悦去市中心最好的楼盘,全款买了一套一百四十平的四居室。一套给我们自己,一套留给我的父母。他们为了我的债务,把老家的房子都卖了,跟着我吃了不少苦。
然后,我取了二十万现金,还清了当年所有亲戚朋友的欠款,连本带息,只多不少。当年躲着我的人,现在又露出了热情的笑脸,我不点破,只是客气地了结了所有的人情债。从此,我们两不相欠。
做完这些,卡里还剩下七百多万。我没有急着去挥霍,而是又送了半个月的外卖。
这半个月,我不是为了挣钱,而是为了沉淀。我每天骑着车穿梭在城市里,观察着每一个商铺,每一个行业。我看着写字楼里行色匆匆的白领,看着工地上挥汗如雨的工人,看着菜市场里讨价还价的大妈。我在重新认识这个我阔别了八年的商业社会。
我的心态变了。以前送外含,心里是自卑和麻木的。现在,我感觉自己像一个潜伏在民间的将军,在考察自己的疆土。每一次送餐,都是一次市场调研。
半个月后,我写出了一份长达三十页的商业计划书。我没有选择重操旧业去做建材,那个行业已经变了天。我选择了一个全新的领域社区智慧养老。
我发现,我们这个城市老龄化很严重,很多像史大爷这样的独居老人,生活不便,精神空虚。而另一方面,大量的下岗职工和家庭主妇,有时间有精力,却找不到合适的工作。
我的想法是,建立一个平台。一端连接有需求的老人,提供上门送餐、家政保洁、陪伴就医、精神慰藉等服务。另一端,雇佣那些有爱心、有责任感的中年人,经过专业培训后上岗,解决他们的就业问题。
我把这份计划书拿给了史唐。他看得非常仔细,看完后,他只说了一句话:“小子,你天生就是干这个的。放手去干,要是钱不够,我那一个亿,都是你的后盾。”
我谢绝了他后续的资金。我要用这九百万,证明我自己的价值。
我租了办公室,注册了公司,名字就叫“安泰之家”。安泰,取自那条改变我命运的路名,也寓意着安康顺泰。我招兵买马,亲自面试每一个员工。我把八年来送外卖积累的经验,全都用上了。我知道哪个小区的路最好走,哪家菜市场的菜最新鲜,怎么和最难缠的客户打交道。
公司开业那天,没有剪彩,没有仪式。我带着我的第一批员工,十个大姐,开着公司统一配备的电动车,奔赴了我们的第一个签约社区。第一个服务的客户,就是史唐大爷。
万事开头难。一开始,很多老人和家属不信任我们。我带着员工,一家家上门,免费试用,用最真诚的服务和最专业的态度,一点点敲开他们的心门。我们给老人做饭,不仅仅是做熟,还根据他们的健康状况定制营养餐。我们陪老人聊天,不是敷衍,而是真的在倾听他们的故事。
渐渐地,“安泰之家”在老年人群体里有了口碑。一个传一个,业务量开始飞速增长。一年后,我的公司已经覆盖了全市一半的社区,员工超过了三百人。我不仅还清了史大爷的“投资”,还实现了盈利。
05
又是一个冬天,但这个冬天,格外温暖。
我开着新买的奥迪A6,载着欣悦和女儿,回到了我们宽敞明亮的新家。家里暖气很足,欣悦在厨房里准备着丰盛的晚餐,女儿在自己的房间里弹钢琴。我父母也搬了过来,正在客厅里逗着小孙女笑。
我接到了史大爷的电话,他还是那洪亮的声音:“小冯,今晚来我这儿喝酒啊,你嫂子从老家寄了些土特产。”
哦,对了,我用公司的名义,帮史大爷找到了他失散多年的亲人。如今,他也不再是孤老头子了。
我笑着答应了。挂了电话,我走到阳台上,看着窗外城市的万家灯火,感慨万千。
从地狱到天堂,不过一念之间。
那九百万,是改变我命运的钥匙。但真正让我重新站起来的,不是钱,而是那份在绝境中未曾泯灭的良知,和那份重拾自我的勇气。
我常常在想,如果八年前,我面对那个“收废品”的老头,动了歪心思,坐地起价,或者干脆把他赶走,我的命运又会是怎样?也许,我今天依旧在寒风里,为了一个好评,跟人点头哈腰。
人呐,真的是“莫欺少年穷”,更不能“因穷而失志”。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你所有不经意的善良,都会在未来的某一天,以你意想不到的方式,回馈给你。
我不再是当年的“冯总”,也不是后来的外卖员冯浩。我现在,是“安泰之家”的冯浩。一个从泥泞里爬出来,懂得敬畏命运,也懂得感恩生活的人。
你们说,这人一辈子,是不是特有意思?低到尘埃里,也能开出花来。关键是,你的根,得是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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