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学宴本该是喜庆的场合,林雨晴在众人的掌声中走上主席台。
十五年来,她被继父继母当作提款机,忍受冷眼与虐待。
没人知道,她手中的信封里装着什么。
当她将信封递给面带笑容的继父时,全场静了下来。
郑伟强打开信封,手中的高脚杯砸在地上,脸色煞白。
本内容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1
林雨晴八岁那年的生日很特别。
母亲黄丽珊带她去了广州长隆海洋王国。
“妈妈,我能不能摸摸海豚?”雨晴兴奋地跳起来,指着表演池中的海豚。
“当然可以,这是我的小公主八岁生日的特别礼物。”黄丽珊温柔地抚摸着女儿的头发。
那天,母女俩在海洋馆度过了整整一天。
雨晴摸到了海豚光滑的皮肤,看了精彩的水上表演,吃了最爱的冰淇淋。
晚上回家的路上,雨晴靠在母亲肩上睡着了。
黄丽珊轻轻拨开女儿额前的碎发,在她额头上印下一个吻。
“生日快乐,我的小雨。”
雨晴不知道,这是她最后一个完整快乐的生日。
三个月后,黄丽珊下班回家途中遭遇了一场严重车祸。
“妈妈!”看到躺在医院病床上的母亲,雨晴大哭起来。
黄丽珊全身插满了管子,脸色苍白得吓人。
“别哭,雨晴。”黄丽珊虚弱地抬起手,擦去女儿脸上的泪水。
“妈妈只是需要休息一段时间,很快就会好起来。”
但雨晴知道,母亲在骗她。
她听见医生对社区主任说,母亲的脊椎受损,可能再也无法站起来了。
接下来的日子,雨晴每天放学后都会去医院陪母亲。
她会把学校发生的趣事讲给母亲听,为母亲念书,有时也只是安静地陪在病床边写作业。
雨晴开始注意到病房里常来一个陌生的叔叔。
他穿着体面的西装,总是带着水果或营养品来看望母亲。
“雨晴,这是郑叔叔,妈妈的一个朋友。”黄丽珊向女儿介绍这个中年男人。
郑伟强朝雨晴友善地笑笑:“你好,雨晴。”
雨晴怯生生地藏在母亲身后,她本能地对这个突然出现的男人有些排斥。
“别害羞,郑叔叔是来帮助我们的。”黄丽珊拍拍女儿的小手。
随着母亲病情的恶化,郑伟强来得越来越频繁。
有时,雨晴会被护士带到医院走廊上,让郑伟强和母亲单独谈话。
雨晴透过门缝,看到母亲握着郑伟强的手,眼中含着泪水在说着什么。
一天晚上,雨晴正在病房的小桌子上写作业,护士进来说有人找她。
一个穿着浅蓝色连衣裙的女孩站在病房外,看起来比雨晴大两三岁。
“这是郑叔叔的女儿郑梦婷,你们以后会是姐妹。”护士笑着介绍。
梦婷上下打量着雨晴,嘴角微微上扬:“你好,我听爸爸说过你。”
雨晴不明白这句话什么意思,只是礼貌地点点头。
当天晚上,母亲罕见地要求和雨晴单独谈话。
“雨晴,听妈妈说,郑叔叔是个好人,他愿意照顾我们。”
黄丽珊抚摸着女儿的小手,眼中含着泪水。
“妈妈的病可能好不了了,妈妈最担心的就是你。”
“不要这么说,妈妈一定会好起来的!”雨晴急切地打断母亲。
“听我说完,宝贝。”黄丽珊艰难地坐起来,拉过女儿抱在怀里。
“如果妈妈不在了,你会好好听郑叔叔的话吗?”
雨晴紧紧抱住母亲,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她感觉到有温热的液体滴在她的头发上。
两周后,医院的走廊上,雨晴看到郑伟强和一位穿着正式西装的人在办理什么手续。
“雨晴,过来。”郑伟强朝她招手。
“这是你妈妈的意思,我们已经办理了结婚手续,从今天起,我就是你的爸爸了。”
雨晴呆呆地看着郑伟强和那个陌生人,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只知道,从这一刻起,她的生活将彻底改变。
母亲的病情每况愈下,医生说她的身体已经无法承受更多的治疗。
在黄丽珊生命的最后几天,她让护士从家里带来了一个精致的小木盒。
“雨晴,这个盒子里有妈妈要给你的东西。”黄丽珊的声音虚弱到几乎听不清。
“但是现在不能打开,等你长大了,等你足够坚强了,再打开它。”
雨晴接过盒子,用力点点头:“我会好好保管的,妈妈。”
黄丽珊微笑着闭上眼睛:“记住,无论发生什么,都要坚强,都要好好活下去。”
第二天清晨,当雨晴再次来到医院时,病房里已经挤满了人。
郑伟强站在病床前,脸上带着悲痛的表情。
护士拦住了想冲进去的雨晴,轻声说:“你妈妈走了,孩子。”
雨晴不相信,使劲挣脱护士的手,冲到床前。
母亲安详地躺在那里,脸上带着微笑,就像只是睡着了一样。
“妈妈!妈妈!你醒醒!”雨晴摇晃着母亲冰冷的手。
郑伟强把她拉开:“别闹了,人已经走了。”
雨晴扑在母亲身上大哭,但无论她怎么呼唤,母亲都不会再醒来了。
葬礼上,雨晴穿着黑色的小裙子,像个失了魂的木偶站在人群中。
她看着母亲的照片被放进灵柩,看着灵柩被推进火化炉,却一滴眼泪都流不出来了。
所有的眼泪都在前一晚哭干了。
“以后你就跟我们住了。”葬礼结束后,郑伟强拍拍雨晴的肩膀。
“你的东西我已经让人搬到我家去了。”
雨晴麻木地点点头,她还不知道等待她的将是怎样的生活。
郑伟强的家在广州市中心的一个高档小区。
三室两厅的房子装修得很考究,比雨晴和母亲原来住的小两居宽敞多了。
最初一段时间,雨晴和郑伟强相处得还算和平,虽然他对她关心不多,但至少不会刻意刁难。
然而好景不长,母亲去世不到半个月,郑伟强神色兴奋地回到家,对雨晴宣布:
“你马上就有新妈妈了。”
雨晴惊讶地抬头,不知该作何反应。
一周后,一个妆容精致的女人搬进了家里,还带着一个比雨晴大两岁的女孩。
“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这是你的新妈妈陈小玲。”
“小玲,这就是丽珊的女儿雨晴。”
陈小玲上下打量着雨晴,脸上挂着生硬的笑容。
“你好,雨晴。听说你是个懂事的好孩子,希望我们能好好相处。”
雨晴不喜欢陈小玲,她从陈小玲的眼中看不到一丝温暖。
“这是梦婷,比你大两岁,以后你们就是姐妹了。”郑伟强介绍站在陈小玲身边的女孩。
郑梦婷昂着头,用居高临下的目光看着雨晴。
“我知道她,在医院见过。”梦婷说话的语气里有掩饰不住的轻蔑。
“来,我带你换一个房间。”郑伟强领着雨晴走向走廊尽头的一个小门。
雨晴推开门却发现,那是一个改造过的储物间。
房间不到六平米,只能勉强放下一张单人床和一个小衣柜。
床上放着一条看起来有些旧的被子和枕头。
“先将就着住吧,等我们有钱了再换大的。”郑伟强的语气突然变得冷淡。
雨晴点点头,她还记得母亲说要听郑叔叔的话。
她不知道的是,这只是噩梦的开始。
第一次挨打是在她们到来一个月后。
雨晴不小心打翻了陈小玲新买的茶杯,茶水洒在了地毯上。
“你这个没用的东西!”陈小玲抄起茶几上的杂志就朝雨晴打来,“知道这茶杯多贵吗?”
雨晴蜷缩在角落,用双手护住头。
“对不起,阿姨,我不是故意的。”
杂志砸在雨晴胳膊上,火辣辣的疼。
这时郑伟强进来了,雨晴以为他会制止陈小玲,没想到他一把抓起雨晴的胳膊。
“怎么回事?惹你妈妈生气了?”
“她把我最喜欢的青花茶杯打碎了!”陈小玲告状。
郑伟强二话不说,抽出皮带就朝雨晴抽过来。
“知道这茶杯多少钱吗?五百块!你这个月的生活费都没这么多!”
冰冷的皮带抽在腿上的痛让雨晴尖叫出声。
但更让她震惊的是郑伟强的转变。
那个在医院对母亲嘘寒问暖的男人,现在像变了一个人。
“哭什么哭?娇气!”郑伟强扔下皮带,冷冷地说,“把地毯洗干净!”
从那天起,雨晴就明白了,这个所谓的“新家”根本不是她的家。
在这里,她只是一个寄人篱下的累赘。
晚上,雨晴躲在被窝里,偷偷拿出母亲的照片。
照片上的母亲笑得那么灿烂,好像从来没有受过一点苦。
“妈妈,我好想你。”雨晴紧紧抱着照片,眼泪无声地流下。
随着时间推移,雨晴的生活变得越来越艰难。
她被要求做大量家务,洗碗、拖地、洗衣服,甚至连郑梦婷的衣服也要她来洗。
“你吃我们家的,住我们家的,干点活怎么了?”陈小玲经常这样说。
吃饭时,雨晴总是最后一个吃,常常只能吃些剩菜剩饭。
而郑梦婷则穿着名牌,吃着最好的食物,享受着父母的宠爱。
“看看人家梦婷,学习好,还会钢琴和舞蹈。”
郑伟强总是这样当着雨晴的面表扬郑梦婷,“不像某些人,只会给家里添麻烦。”
雨晴低着头,不敢反驳。
她想起母亲曾经说过,委屈了可以哭,但不能认输。
于是她把所有的委屈都藏在心里,默默地在学校里努力学习。
因为她知道,只有知识才能让她有朝一日离开这个家。
2
雨晴十岁生日那天,家里没有人记得。
郑伟强和陈小玲带着郑梦婷去了海洋公园,只留下雨晴一个人在家。
雨晴站在阳台上,望着远处的天空。
两年前的今天,妈妈带她去了海洋馆,那是她最后一个快乐的生日。
雨晴从藏书的角落里掏出一个小罐子,里面有些从学校带回来的面粉和一小包白糖。
她小心翼翼地把面粉和水混在一起,做成一个小小的圆饼。
没有烤箱,她只能用打火机小心地烘烤这个简陋的“蛋糕”。
“祝我生日快乐,祝我生日快乐...”雨晴轻声唱着,胸口发紧。
她点燃一根从厨房偷来的火柴,插在“蛋糕”上。
“妈妈,你能看到我吗?今天我十岁了。”
火柴很快就熄灭了,雨晴抹掉眼角的湿润,小心地吃掉了这个半生不熟的面饼。
这就是她十岁生日的全部庆祝。
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一个月后郑梦婷过生日时的盛况。
“来,婷婷,吹蜡烛许愿!”陈小玲端出一个巨大的奶油蛋糕,上面插着十二根蜡烛。
郑伟强抱着一大堆礼物,笑得比过年还开心。
“我女儿十二岁了,想要什么尽管说!”
郑梦婷得意洋洋地环顾四周,目光在角落里默默擦桌子的雨晴身上停留了一秒。
“我要最新款的平板电脑!”
“没问题!爸爸明天就给你买!”郑伟强拍着胸脯保证。
角落里的雨晴默默看着这一切,手上的抹布还在擦着刚洗好的桌子。
没有人邀请她一起吃蛋糕,甚至没有人注意到她的存在。
“喂,过来帮忙收拾。”等客人都走后,陈小玲招呼雨晴。
雨晴默默走过去,开始收拾满地的礼品包装纸和用过的餐具。
“怎么,不高兴啊?”陈小玲注意到了雨晴黯淡的目光。
“没有。”雨晴低声回答。
“记住你的身份,你只是个捡来的孩子,我们已经够照顾你了。”
陈小玲的话像刀子一样刺进雨晴的心。
雨晴不是没想过逃走,或者告诉别人她在家里受到的对待。
但每次这样的念头刚冒出来,就会被现实浇灭。
她能去哪里?
她才十岁,没有钱,没有亲人,就算逃出去也活不下去。
况且,郑伟强在外人面前总是表现得很关心她。
“雨晴这孩子很懂事,就是有时候太内向了。”
他会这样对邻居或老师说,同时亲昵地摸摸雨晴的头。
没有人会相信,在这样一个体面的家庭里,一个孩子会受到虐待。
于是,雨晴学会了沉默,学会了忍耐,也学会了在逆境中求生。
学校成了雨晴唯一的避风港。
在那里,她不用担心突如其来的打骂,不用饿肚子,也不用看谁的脸色。
雨晴很快在班上崭露头角,她学习认真,成绩优异,深受老师喜爱。
“雨晴,这次数学考试你又是班级第一,真棒!”数学老师王老师当着全班同学的面表扬她。
雨晴腼腆地笑笑,这是她为数不多能感到自豪的时刻。
“谢谢老师,我会继续努力的。”
下课后,王老师把雨晴叫到办公室。
“雨晴,我发现你最近总是最后一个离开教室,是家里有什么问题吗?”
雨晴猛地抬头,又迅速低下去。
“没有,老师,我只是喜欢安静的环境学习。”
王老师狐疑地看着雨晴:“真的没问题吗?如果有困难可以告诉老师。”
雨晴紧咬下唇,差点就要说出实情。
但转念一想,就算说了又能怎样?
郑伟强在社区很有面子,没人会因为一个小孩的哭诉就去找他麻烦。
“真的没事,老师,谢谢您的关心。”雨晴挤出一个微笑。
王老师见问不出什么,只好作罢。
从那以后,王老师经常会“不小心”留一些点心在讲台上,然后对雨晴说。
“雨晴,你留下来帮老师整理一下试卷吧,这些点心你吃完再走。”
雨晴知道王老师是好意,每次都会感激地接受。
这些偷来的温暖,成了她艰难生活中难得的慰藉。
不幸的是,学校也不总是安全的。
郑梦婷比雨晴高两个年级,经常在学校里寻找机会欺负雨晴。
“喂,看啊,这是我妹妹,穿的都是我不要的旧衣服!”
郑梦婷有一次在课间休息时,当着一群同学的面指着雨晴大声说。
雨晴低着头匆匆走过,假装没听见。
“她其实不是我亲妹妹,是我爸收养的,听说她妈妈生她的时候都不知道爸爸是谁呢!”
郑梦婷的话引来周围同学的窃笑和议论。
雨晴的脸涨得通红,脚步不由自主地加快。
她冲进卫生间,锁上门,眼泪夺眶而出。
“妈妈不是那样的人!”雨晴在心里呐喊。
但她不敢反驳,因为她知道,如果在学校和郑梦婷起冲突,回家后等待她的会是更严厉的惩罚。
最让雨晴心痛的事情发生在她十一岁那年的冬天。
她在整理阁楼时,发现了一个熟悉的盒子——那是母亲去世前给她的木盒子。
雨晴记得清清楚楚,她把这个盒子藏在了自己房间的床垫下。
郑伟强是什么时候拿走的?
她正要打开盒子,突然听见楼下传来脚步声。
“那死丫头该不会在阁楼吧?”是陈小玲的声音。
雨晴赶紧把盒子塞回原处,假装在打扫卫生。
陈小玲探头看了看,皱眉道:“怎么这么慢?还不快点?一会还要做饭呢!”
“马上就好,妈。”雨晴低声回答。
她已经学会了在陈小玲面前称呼她为“妈”,尽管这个字眼每次出口都让她心里发堵。
陈小玲离开后,雨晴又悄悄把盒子拿出来。
她知道不能在这里打开,得找个安全的地方。
当天晚上,等所有人都睡了,雨晴蹑手蹑脚地从床上爬起来。
她轻轻打开房门,走向阁楼。
借着月光,雨晴找到了那个木盒子。
盒子上了锁,但锁很简单,雨晴用一根发卡很快就打开了。
盒子里有母亲的照片、一些信件和一个信封。
雨晴小心翼翼地翻看那些照片。
有母亲年轻时的单人照,有母亲和一个陌生男人的合影。
照片中,母亲和那个陌生男人看起来很幸福,两人站在海边,笑得特别灿烂。
雨晴从未见过这个男人,他长得很英俊,眉眼间隐约有些和自己相似的地方。
“这是谁?”雨晴轻轻抚摸着照片上的男人,心中涌起莫名的感觉。
信封上写着“给我亲爱的女儿雨晴,十八岁时拆封”。
雨晴犹豫了一下,最终决定尊重母亲的心愿,暂时不打开这封信。
她刚把所有东西放回盒子,就听见楼梯上有脚步声。
雨晴吓了一跳,赶紧把盒子藏好,靠在墙边假装睡着了。
“在这干什么?”郑伟强打开阁楼的灯,冷冷地问。
雨晴揉揉眼睛,装作刚被吵醒的样子。
“对不起,爸,我...我有点失眠,想上来看看星星。”
阁楼有个小天窗,确实可以看到星空。
郑伟强狐疑地看了她一眼,然后环顾四周,似乎在寻找什么。
“以后晚上不准上来,听到没有?”
“听到了,爸。”雨晴低头应道。
郑伟强转身离开,雨晴松了口气。
她知道自己刚才冒了很大的险。
不知道为什么,她有种感觉,那个盒子里的秘密,对郑伟强来说非常重要。
回到自己的小房间,雨晴辗转反侧,无法入睡。
她开始怀疑,母亲和郑伟强的关系,是不是她一直以为的那样。
为什么郑伟强会对她这么冷淡?
为什么母亲去世后,所有人对她的态度都变了?
那个照片上的男人又是谁?
雨晴有太多疑问,但没有人能给她答案。
只有等她长大后,或许才能揭开这些谜团。
日子一天天过去,雨晴在这个冰冷的家庭中学会了生存之道。
她表面顺从,内心坚强;表面平凡,内心倔强。
她知道,只要熬过这段时间,等她长大了,有能力了,就可以离开这个家,不再受任何人的气。
十二岁生日那天,雨晴放学回家,发现门口停着一辆陌生的黑色轿车。
“回来了?快进来。”郑伟强难得地站在门口等她。
雨晴警惕地走进屋,看到客厅里坐着一位中年女士。
“这就是丽珊的女儿?长得真像她妈妈。”女人热情地打量着雨晴。
“雨晴,这是赵阿姨,你妈妈的老同学。”郑伟强介绍道,语气里有一丝不自然。
“你好,赵阿姨。”雨晴礼貌地问好。
赵阿姨拉着雨晴的手,眼中含着泪水。
“孩子,这些年过得好吗?我一直想来看看你,但一直没找到机会。”
雨晴不知该如何回答,只能点点头。
“挺好的,叔叔阿姨对我很好。”她说着客套话,余光看到郑伟强紧绷的表情稍微放松了些。
赵阿姨掏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递给雨晴。
“祝你生日快乐,这是阿姨给你的礼物。”
雨晴惊讶地睁大眼睛,她已经很久没收到过礼物了。
“谢谢阿姨。”她小心地接过礼物,心中泛起一丝暖意。
“丽珊去世后,我一直在外地工作,最近才调回广州。”赵阿姨解释道,“你妈妈是我最好的朋友,我答应过她要照顾你的。”
郑伟强在一旁干笑两声:“赵姐言重了,雨晴是我们的孩子,我们会照顾好她的。”
赵阿姨意味深长地看了郑伟强一眼。
“是吗?希望如此。”
离开前,赵阿姨悄悄塞给雨晴一张纸条:“这是我的电话号码,有需要随时联系我。”
这次意外的访客给雨晴带来了久违的温暖,也点燃了她心中的一丝希望。
原来妈妈还有这样关心她的朋友,她并不是真的孤独无援。
但同时,郑伟强对赵阿姨的态度也让雨晴感到困惑。
他似乎很紧张,很不自然。
雨晴决定找个机会,单独去见赵阿姨,了解更多关于母亲的事情。
3
雨晴十三岁那年,终于有了单独见赵阿姨的机会。
“妈,我下午要去学校参加补习班。”雨晴对陈小玲说。
“又是补习班?”陈小玲怀疑地看着她,“学校最近怎么这么多补习班?”
“是奥数竞赛的特训。”雨晴解释道,“老师说我有天赋,希望我能代表学校参赛。”
陈小玲不置可否地哼了一声。
“记得六点前回来做饭。”
雨晴松了口气,迅速离开了家。
她没有去学校,而是按照纸条上的地址,来到了市中心的一家咖啡馆。
赵阿姨已经在那里等她了。
“雨晴,你来了。”赵阿姨热情地起身迎接。
“赵阿姨,谢谢你愿意见我。”雨晴局促地坐下。
“别客气,我答应过你妈妈要照顾你的。”赵阿姨点了一杯热巧克力给雨晴。
“上次见你,感觉你在郑家过得不太好,是不是?”
雨晴低下头,不知道该不该说实话。
她已经习惯了在外人面前隐藏自己的痛苦。
“没关系,有什么都可以跟阿姨说。”赵阿姨温柔地握住雨晴的手。
“我和你妈妈是从小学一直到大学的同学,我了解她,也想了解你。”
在这种温柔的关怀下,雨晴多年来筑起的心墙渐渐松动。
“他们从来不记得我的生日,也不关心我的学习。”
雨晴声音哽咽,“我每次考试得第一名,他们都假装没看见。”
赵阿姨听着,眼中的愤怒越来越明显。
“那个混蛋!他答应过丽珊要好好照顾你的!”
看到赵阿姨如此生气,雨晴反而有些担心。
“阿姨,请你不要告诉他们我说的这些话。”雨晴急切地说,“如果他们知道了,我会更惨的。”
赵阿姨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情绪。
“别担心,我不会让你更难过的。”她拍拍雨晴的手,“但我也不会袖手旁观。”
“赵阿姨,我想问你一些关于我妈妈的事情。”雨晴鼓起勇气说。
“你问吧,只要我知道的,都告诉你。”
“我妈妈和郑叔叔...我是说我继父,他们是怎么认识的?”
赵阿姨露出一丝苦笑。
“说来话长。你妈妈和郑伟强并不是什么相爱的情侣,他们的婚姻...可以说是一场交易。”
“交易?”雨晴不解地问。
“你妈妈生病后,医疗费用很高,她的积蓄很快就见底了。”
赵阿姨喝了口咖啡,继续说道,“那时你才七八岁,她最担心的就是如果自己走了,你该怎么办。”
“郑伟强是医院一个病人的亲戚,偶然认识了你妈妈。”
“他提出愿意照顾你们母女,条件是你妈妈嫁给他。”
雨晴震惊地睁大眼睛。
“我妈妈就这样答应了?”
“当时她别无选择。”赵阿姨叹了口气,“不过郑伟强还有一个更重要的目的。”
“什么目的?”
“你妈妈有一份保险和一套房产,受益人是你。但根据规定,只有等你成年后才能动用。”
赵阿姨意味深长地看着雨晴,“郑伟强答应照顾你到成年,其实就是为了这笔钱。”
雨晴如遭雷击,全身发冷。
原来如此!
原来郑伟强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对她好,他只不过是在等她长大,好拿到那笔钱!
“那我爸爸呢?我的亲生父亲?”雨晴颤抖着问。
赵阿姨的表情变得更加复杂。
“你妈妈没跟你说过吗?”
雨晴摇摇头。
“我只在阁楼找到过一些照片,有我妈妈和一个陌生男人的合影。”
赵阿姨点点头,似乎在整理思绪。
“那个人很可能是李志强,你妈妈的初恋情人。”
她从钱包里掏出一张旧照片递给雨晴。
“这是我们大学毕业时的合影,这个就是李志强。”
雨晴接过照片,立刻认出了照片中站在母亲身边的年轻男子,正是她在阁楼上看到的那个人。
“他...他是我的亲生父亲吗?”雨晴小心翼翼地问。
“这个我不能确定。”赵阿姨诚实地回答,“但你妈妈和他的感情很深。”
“后来因为一些家庭原因,他们被迫分开。不久后李志强去了香港发展,你妈妈就嫁给了别人。”
“那李志强叔叔知道我的存在吗?”
“应该不知道。你妈妈和他分手后就断了联系,他去了香港后,很少有人联系得上他。”
赵阿姨握住雨晴的手,“但有一件事你必须知道,你妈妈非常爱你,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
雨晴点点头,眼中含着泪水。
“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
离开咖啡馆时,赵阿姨递给雨晴一个信封。
“这是我托人查到的李志强在香港的联系方式,不过信息可能已经过时了。”
雨晴接过信封,小心地放进书包。
“赵阿姨,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不客气,孩子。”赵阿姨拥抱了雨晴,“记住,无论发生什么,你都不是一个人。”
带着这些新的信息和一丝希望,雨晴踏上了回家的路。
她知道,自己的人生正在走向一个新的转折点。
回到家后,雨晴变得更加沉默,但内心的韧性却在悄悄增强。
她开始更加努力地学习,因为她明白,只有知识才能让她真正摆脱目前的处境。
同时,她开始暗中计划如何找到自己的亲生父亲,如何在成年后拿回属于自己的财产。
这些秘密计划成了支撑她在郑家继续生活下去的力量。
“雨晴,这次期末考试你考了第几?”某天晚餐时,郑伟强突然问道。
雨晴一愣,这是郑伟强第一次主动询问她的学习情况。
“全年级第一。”雨晴小声回答。
“哦?真的假的?”郑伟强明显不相信。
陈小玲在一旁冷笑:“学习有什么用?还不是照样要靠男人养。”
郑梦婷撇撇嘴:“装什么装,不就是为了讨好老师吗?”
面对这样的嘲讽,雨晴已经习以为常。
她默默低头吃饭,不再说话。
但她知道,总有一天,她会用实际行动告诉这些人,她林雨晴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
初中最后一年,雨晴面临人生中第一个重要选择——中考。
广州的重点高中竞争激烈,若想考入,必须付出比常人更多的努力。
雨晴每天凌晨五点起床,借着微弱的台灯光复习功课。
晚上待所有人都睡了,她还会继续学习到深夜。
这样的生活极其辛苦,但雨晴从未想过放弃。
她知道,教育是她唯一的出路。
而郑家对她的中考漠不关心。
有一次,雨晴鼓起勇气向郑伟强提出想报名一个补习班。
“爸,我想报名奥数培训班,对中考有帮助。”雨晴小心翼翼地说。
郑伟强连头都没抬:“多少钱?”
“一千五百元。”
“太贵了,没钱。”郑伟强干脆地拒绝。
雨晴咬咬牙:“我可以做家教赚钱,自己交学费。”
“想得美!”陈小玲插嘴道,“你敢出去做家教,小心回来我打断你的腿!”
郑伟强瞪了雨晴一眼:“听到没有?好好在家待着,别整天想这些有的没的。”
雨晴低下头,但内心的火焰并未熄灭。
既然郑家不支持,她就自己想办法。
通过王老师的帮助,雨晴获得了学校的特殊奖学金,可以免费参加学校组织的补习班。
这给了她与其他学生公平竞争的机会。
中考前夕,郑家的气氛比往常更加紧张。
郑梦婷也面临高考,但她成绩平平,家长的期望全部落在了特长生加分上。
“婷婷,一定要好好发挥,把钢琴弹好,争取那20分的加分!”陈小玲不断叮嘱。
相比之下,没人关心雨晴的中考准备情况。
甚至在考试前一晚,她还被要求洗碗拖地。
中考那天,郑伟强开车送郑梦婷去高考考场,对雨晴说:“你自己想办法去吧。”
雨晴早已习惯这种区别对待,默默背上书包,坐公交车去了考场。
站在考场门口,雨晴深吸一口气,仿佛看到母亲正在远处微笑鼓励。
“妈妈,看着我,我不会让你失望的。”雨晴在心里默默说道,然后昂首挺胸走进考场。
三天的考试结束后,雨晴的心情异常平静。
她知道自己发挥得很好,剩下的就是等待结果了。
而在郑家,郑梦婷的高考成绩成了唯一的话题。
“婷婷,你考得怎么样?”陈小玲焦急地问。
郑梦婷满不在乎地说:“还行吧,应该能上个三本。”
郑伟强闻言皱起眉头:“三本?怎么这么低?”
“本来可以考得更好的,都怪考前太紧张了!”郑梦婷为自己辩解。
陈小玲赶紧安慰:“没关系,有特长加分,说不定能上个好点的学校。”
雨晴静静地坐在角落,看着这一家三口的表演。
一个月后,郑梦婷的高考成绩出来了——刚好够上一所三本院校的分数线。
郑家举办了一个小型派对庆祝,邀请了一些亲戚和邻居。
“我女儿考上大学了!”郑伟强喝得满脸通红,向所有人宣布这个“好消息”。
“什么专业啊?”有人问。
“体育教育。”郑梦婷不太情愿地回答。
“也是个好专业嘛,以后可以当体育老师。”亲戚们纷纷恭维。
就在派对进行得热闹时,雨晴的手机收到了一条短信,中考成绩公布了。
她悄悄走到阳台,颤抖着点开查询网站。
看到分数的那一刻,雨晴捂住嘴,差点尖叫出声。
她的分数不仅超过了重点高中的录取线,甚至达到了全市前十的水平!
这个成绩意味着,她可以进入广州最好的高中,华南师范大学附属中学。
雨晴激动得浑身发抖,她第一个想到的是给赵阿姨打电话分享这个好消息。
“赵阿姨,我考上华师附中了!”雨晴压低声音,却掩饰不住兴奋。
“太棒了,雨晴!我就知道你能行!”赵阿姨由衷地祝贺。
“我妈妈会为我骄傲吗?”雨晴问道,眼角有些湿润。
“她一定会的,孩子。她在天上看着你呢。”
挂断电话,雨晴深吸一口气,整理好情绪,走回客厅。
“爸,妈,我有个好消息想告诉你们。”雨晴鼓足勇气,在派对的间隙说道。
“什么事啊,这么着急?”郑伟强不耐烦地问。
“我中考成绩出来了,我考上华师附中了。”
客厅里突然安静下来,所有人都转头看向雨晴。
“华师附中?那不是全市最好的高中吗?”一位叔叔惊讶地问。
“是的,我的分数在全市排名第八。”雨晴补充道,声音因紧张而微微发抖。
郑伟强和陈小玲的表情顿时变得复杂起来。
他们没想到雨晴会考出这么好的成绩。
“太厉害了!恭喜啊!”亲戚们纷纷向雨晴祝贺。
“郑伟强,你女儿真有出息啊!”
“这孩子真聪明,不愧是读书的料!”
面对亲友们的称赞,郑伟强只能干笑着应付:“是啊,这孩子挺用功的。”
陈小玲阴沉着脸,而郑梦婷则像吃了苍蝇一样难看。
她本以为今天是属于自己的舞台,没想到被雨晴抢了风头。
派对结束后,郑伟强把雨晴叫到书房。
“你考上华师附中,打算去读?”他直截了当地问。
“是的,爸。”雨晴回答,内心已经做好了迎接暴风雨的准备。
“学费很贵,一年至少一万,你知道吧?”
“我知道。”雨晴点点头,“我可以申请助学金,也可以做家教赚钱。”
郑伟强冷笑一声:“你以为读书这么简单?”
他站起来,俯视着雨晴:“梦婷上大学,一年学费生活费至少三万。你觉得我还有钱供你上什么重点高中吗?”
雨晴心如刀绞,但她早已预料到这一刻。
“我不需要你们出钱,我可以自己想办法。”她坚定地说。
“真是不知好歹!”郑伟强怒不可遏,“我好心收留你,供你吃穿,你就这么回报我的?”
雨晴忍住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平静地说:“我会感谢你们的养育之恩,但我也有权利追求我的生活。”
郑伟强猛地一拍桌子:“你!”
他深吸一口气,似乎在极力控制自己的怒气。
“随你便吧,但别指望我会掏一分钱!”
雨晴点点头:“谢谢爸。”
走出书房,雨晴长长地舒了口气。
第一关总算过了,接下来,她需要真正开始为自己的高中生活做准备。
这将是一段前所未有的挑战,但她已经准备好了。
4
华师附中的军训在八月下旬开始。
雨晴提前一周开始准备入学所需的物品——校服、被褥、学习用品。
这些东西都需要钱,而郑家不会给她一分。
“赵阿姨,我能不能借一点钱?”雨晴不得不向赵阿姨求助。
“当然可以,孩子,你需要多少?”赵阿姨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大约五千元,等我做了家教就还您。”雨晴不安地搓着手指。
“别担心还钱的事,你专心学习就好。”赵阿姨拍拍她的肩膀,“这些钱就当是我代你妈妈给你的礼物。”
有了这笔钱,雨晴总算可以体面地开始她的高中生活。
入学那天,其他同学都有父母陪同,帮忙搬行李、办手续。
只有雨晴一个人,背着简单的行李,独自完成了所有程序。
“你家长没来吗?”宿舍管理员奇怪地问。
“他们有事来不了。”雨晴简短地回答,不想解释太多。
宿舍是四人间,雨晴的舍友都来自不同的初中。
“你好,我叫林雨晴。”雨晴主动向舍友们打招呼。
“你好,我是陈慧,叫我小慧就行。”一个戴眼镜的女孩热情地回应。
“我是张洁,很高兴认识你!”另一个扎马尾的女孩也笑着说。
“赵敏,你们叫我敏敏就好。”第三个舍友也友善地介绍自己。
四个女孩很快熟络起来,开始分享各自的初中故事和兴趣爱好。
当其他舍友聊到家庭时,雨晴变得沉默。
“雨晴,你爸妈是做什么的呀?”小慧好奇地问。
雨晴犹豫了一下,然后说:“我妈妈已经去世了,我跟我继父继母住在一起。”
宿舍里瞬间安静下来。
“对不起,我不知道...”小慧歉疚地说。
“没关系,这是很久以前的事了。”雨晴露出一个安抚的微笑。
其他人识趣地没有再追问,话题很快转向了别的方向。
雨晴松了口气,她不想一开始就因为家庭背景而被同学们区别对待。
军训结束后,正式的高中生活开始了。
华师附中的课业压力比雨晴想象的还要大。
每天早上六点起床,晚上十一点熄灯,中间几乎没有休息时间。
但雨晴丝毫不觉得累,相反,她享受着这种充实的生活。
在这里,没有人歧视她,没有人辱骂她,每个人都平等地被对待。
更重要的是,雨晴终于可以全身心地投入到学习中,不用担心回家后会遭遇什么。
学校的老师很快注意到了这个安静却优秀的女孩。
“林雨晴,你的数学天赋很不错。”数学老师李老师在一次测验后对她说。
“愿意参加数学竞赛小组吗?可能会占用一些周末时间。”
雨晴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周末留在学校参加竞赛培训,正好可以减少回郑家的时间。
很快,雨晴在数学竞赛小组中脱颖而出,成为学校重点培养的对象。
“雨晴,下个月有个市级数学竞赛,你要不要参加?”李老师问她。
“可以吗?我才高一。”雨晴有些不确定。
“以你的水平完全没问题,而且这次比赛的奖金还不少,拿个一等奖有五千元呢。”
听到“奖金”二字,雨晴的眼睛亮了起来。
这正是她需要的!
为了减轻赵阿姨的负担,雨晴一直想找机会赚钱。
“我一定会好好准备的,李老师。”雨晴郑重地说。
接下来的日子里,雨晴把所有课余时间都用来刷竞赛题。
半个月后,她代表学校参加了广州市中学生数学竞赛。
比赛结果出来的那天,李老师兴奋地打电话给雨晴。
“恭喜你,雨晴!一等奖!”
雨晴激动得差点跳起来。
这不仅是对她能力的认可,更是解决经济问题的途径。
有了这笔奖金,她不仅可以还给赵阿姨一部分钱,还能支付下学期的一些费用。
当奖金打进雨晴的银行卡时,她第一次感受到经济独立带来的安全感。
这种感觉如此美妙,让她更加确信:通过自己的努力,她一定能改变命运。
高一下学期,雨晴开始利用周末在学校附近的补习班做家教。
起初只是帮几个初中生补习数学,后来口碑渐佳,学生越来越多。
每个月,雨晴能赚到近两千元。
这些钱让她不再需要为学费和生活费发愁,也让她在郑家的地位有了微妙的变化。
“听说你在外面做家教?”一个周末回家,郑伟强突然问雨晴。
雨晴一惊,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的。
“是的,爸,我想自己赚点生活费。”她小心翼翼地回答。
郑伟强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赚了多少钱?”
雨晴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
“不多,刚够支付学费和日常开销。”她故意少报了收入。
郑伟强没再多问,但雨晴知道,他对她的这份“独立”并不高兴。
郑梦婷上大学后,很少回家,家里的气氛反而比以前好了一些。
陈小玲虽然还是不太理睬雨晴,但明显的辱骂和打骂减少了。
雨晴猜测,这可能是因为她现在几乎不需要郑家的经济支持,反而在某种程度上减轻了他们的负担。
高二那年,雨晴迎来了人生中一个重要的转折点。
她在校际数学竞赛中获得特等奖,被评为“广州市优秀学生”,照片登上了《广州日报》。
当那天的报纸送到郑家时,郑伟强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
“真没想到,你还挺出息。”他酸溜溜地说。
雨晴不置可否,只是淡淡地笑了笑。
她知道,郑伟强并不是真心为她高兴,他只是嫉妒,嫉妒她的优秀,嫉妒她独立自主的能力。
报道引起了广泛关注,许多人打电话祝贺郑伟强有个这么优秀的女儿。
迫于社交压力,郑伟强表面上装出一副骄傲的样子,背地里却对雨晴更加冷淡。
“别以为上了报纸就了不起,不过是会做几道数学题罢了。”
陈小玲不忘在一旁泼冷水,“你姐姐也很优秀,她可是校篮球队的主力!”
雨晴已经学会了不去在意这些话,她的目标很明确。
考上一所好大学,彻底离开这个家。
高三开学前的暑假,雨晴决定要找到自己的亲生父亲李志强。
“赵阿姨,您能帮我查一下这个电话号码是否还在使用吗?”
雨晴把四年前赵阿姨给她的那个信封中的电话号码发给了赵阿姨。
“好的,我试试看。不过这么多年过去了,可能已经换号了。”赵阿姨说。
两天后,赵阿姨带来了令人失望的消息。
“这个号码确实已经停用了,但我托香港的朋友查了一下,找到了李志强现在的公司。”
“真的吗?太谢谢您了!”雨晴激动地说。
“别急着谢我,这家公司在香港,要联系到他本人并不容易。”
赵阿姨递给雨晴一张名片,“这是他公司的联系方式,你可以试着写封信或者发邮件。”
雨晴接过名片,小心地收好。
“如果能找到他,您觉得他会认我这个女儿吗?”雨晴忐忑地问。
赵阿姨犹豫了一下:“这个很难说,都这么多年了,况且他可能已经有了自己的家庭。”
看到雨晴失落的表情,赵阿姨补充道:“但无论如何,尝试总比放弃好。至少你能知道真相。”
雨晴点点头,她明白赵阿姨说的有道理。
她必须做好心理准备,接受任何可能的结果。
回到学校后,雨晴开始准备一封给李志强的信。
她写了又删,删了又写,不知道该如何开头,如何表达自己的身份和处境。
最终,她决定简单直接地说明情况,附上一些能证明自己身份的照片和母亲的信息。
信寄出后,雨晴忐忑不安地等待着回复。
一周、两周过去了,没有任何消息。
雨晴几乎要放弃希望,直到一个月后的某天,她收到了一封来自香港的信。
“亲爱的雨晴:收到你的信,我震惊又欣喜。我从未想过丽珊还活在这个世界上的延续中...”
看到信的开头,雨晴的手剧烈颤抖起来。
这是李志强的回信!
他没有否认,相反,他似乎接受了雨晴可能是他女儿的事实。
信中,李志强详细讲述了他与黄丽珊的相识相爱,以及被迫分离的痛苦。
“我离开广州后,曾多次尝试联系你母亲,但都没有成功。几年后我听说她结婚了,我才死心,也组建了自己的家庭。”
“如果我当初知道她怀了你,我一定会不顾一切回到她身边。这么多年来,我一直活在遗憾和自责中。”
信的最后,李志强表示希望能尽快见到雨晴,并附上了自己的私人电话号码。
“无论DNA结果如何,你都是丽珊的女儿,我愿意尽一个父亲应尽的责任。”
读完信,雨晴泪如雨下。
多年来第一次,她感受到了来自父亲的关爱,即使这个父亲至今仍是一个陌生人。
接下来的日子里,雨晴和李志强开始通过电话和邮件频繁联系。
他们约定,等高考结束后,雨晴就去香港见他,同时做亲子鉴定。
这个约定成了雨晴高三生活的精神支柱,让她在繁重的学业压力下依然保持着坚定和希望。
五月初,一场模拟考试中,雨晴取得了年级第一的好成绩。
这个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传遍了整个学校,甚至传到了郑家。
“听说你考得不错?”周末回家时,郑伟强罕见地主动和雨晴说话。
“嗯,还行。”雨晴简短地回答。
“有把握考重点大学吗?”
雨晴点点头:“应该没问题。”
郑伟强沉默片刻,然后意味深长地说:“考上了记得感恩,是我们把你拉扯大的。”
雨晴心头一紧,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
郑伟强从未忘记那笔即将到手的钱,他视雨晴为提款机的想法一直没变。
“我会记得的,爸。”雨晴平静地说,眼中却闪过一丝冷意。
她在心里默默补充:是的,我会记得这十五年来你们对我的“好”,每一分每一秒都会记得。
距离高考只剩下一个月,雨晴收到了一个特别的包裹——来自香港的亲子鉴定试剂盒。
李志强在电话里解释:“这是目前最准确的亲子鉴定方法,只需要你的一点口腔黏膜样本。”
“结果会很快出来,不用等到高考后见面才知道真相。”
雨晴按照说明收集了样本,立刻寄回了香港的实验室。
两周后,她收到了一个加密的电子邮件。
心跳加速中,雨晴输入密码,打开了那份DNA鉴定报告。
看到结果的那一刻,她呆住了——亲权指数高达99.9999%。
李志强确实是她的亲生父亲!
这个结果让雨晴激动不已,她立刻给李志强打电话分享这个消息。
“爸爸!”这是雨晴第一次这样称呼李志强,声音中满是掩饰不住的喜悦。
电话那头,李志强也激动得说不出话来,只听见他深呼吸的声音。
“雨晴,我的女儿......”他哽咽着说,“对不起。”
“没关系,未来会更好的。”雨晴安慰道,心中的幸福感几乎要溢出来。
这次通话后,雨晴她对未来充满了希望。
现在,她唯一需要做的就是全力以赴,考出好成绩,然后彻底摆脱郑家的控制。
终于,高考的日子到来了。
雨晴平静地走进考场,仿佛这只是一次普通的考试。
三天的考试,她发挥得极为稳定,每科都有把握拿高分。
最后一科结束的铃声响起,标志着她十五年求学生涯的结束,也预示着新生活的开始。
走出考场,雨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心情无比轻松。
不管结果如何,她知道自己已经尽力了。
而且,对于未来,她已经有了明确的计划。
“雨晴,考完了感觉怎么样?”小慧迎上来问。
“还行,发挥正常。”雨晴微笑着回答。
“我们要不要一起去吃个饭庆祝一下?”张洁提议。
“好啊,我们四个一起去!”赵敏兴奋地说。
雨晴欣然同意,和舍友们一起去了学校附近的餐厅。
这顿饭吃得格外开心,四个女孩谈论着考试、未来的大学生活和各自的梦想。
“雨晴,你想学什么专业?”小慧问。
“法律。”雨晴坚定地说,“我想成为一名律师,帮助那些需要法律保护的人。”
“哇,太酷了!”张洁竖起大拇指,“你绝对适合做律师,那么冷静理智!”
雨晴微笑不语,她选择法律,不仅因为兴趣,更因为她知道法律的力量——它可以保护弱者,惩罚恶人,维护正义。
那天晚上回到郑家,雨晴发现郑伟强和陈小玲难得地都在家。
“考得怎么样?”郑伟强问,语气中带着一丝期待。
“挺好的,应该能上211。”雨晴如实回答。
郑伟强和陈小玲交换了一个眼神,似乎在计算即将到手的那笔钱。
“那就好,这么多年总算没白费心思。”陈小玲阴阳怪气地说。
雨晴不置可否,只是平静地回到自己的小房间。
她知道,郑家期待的不是她的成功,而是那笔即将到期的保险金和房产。
但他们不知道的是,雨晴已经做好了所有准备,准备给他们一个永生难忘的“惊喜”。
5
六月底,高考成绩公布的那天,雨晴一大早就起床了。
她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早早打开电脑登录查分网站。
输入准考证号和密码,点击查询,屏幕上很快显示出一串数字——645分!
这个分数远超一本线,足以让她进入目标大学的法学院!
雨晴紧紧捂住嘴,生怕自己尖叫出声。
她第一时间拨通了赵阿姨的电话。
“赵阿姨,我考了645分!”雨晴压低声音,却掩饰不住兴奋。
“太棒了!我就知道你能行!”赵阿姨由衷地祝贺。
“我现在就把成绩发给我爸爸看!”雨晴迫不及待地说。
挂断电话后,雨晴立刻给李志强发了一条短信,附上了自己的成绩单。
几分钟后,李志强回复:“我的女儿真了不起!我为你骄傲!”
看到这条消息,雨晴眼眶湿润。
十五年来,她第一次体会到来自父亲的骄傲和赞美。
这种感觉太美好了,让她几乎忘记了所有曾经的痛苦和委屈。
郑伟强很快也知道了雨晴的好成绩。
“雨晴,听说你考了645分?”他一脸惊讶地问。
雨晴点点头:“是的,爸。”
陈小玲在一旁酸溜溜地说:“考得好又怎样?还不是得靠家里供?”
雨晴没有理会她的挑衅,只是平静地说:“我想办个升学宴,邀请一些老师和同学。”
“升学宴?”郑伟强眉头一皱,“那不是要花不少钱?”
“我自己有钱,不用你们出。”雨晴直截了当地说。
“那你自己去办吧,别指望我们帮忙。”陈小玲不屑地说。
雨晴本以为会遭到拒绝,没想到郑伟强却出人意料地同意了。
“办就办吧,毕竟考上这么好的大学,也是给我们长脸。”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雨晴一眼,“到时候邻居亲戚都会来,可别给我丢人。”
雨晴微微一笑:“放心吧,爸,我不会让您失望的。”
郑伟强不知道的是,雨晴的这场升学宴,将成为他一生中最后悔参加的宴会。
升学宴定在七月中旬的一个周六。
雨晴邀请了班主任、数学老师李老师、一些同学,还有母亲的几位老同学。
最重要的是,她还秘密邀请了从香港赶来的李志强。
升学宴前一天,雨晴把所有准备工作再次检查了一遍。
“明天,就是新生活的开始。”
升学宴当天,雨晴早早来到酒店,监督最后的布置。
她穿了一条简单大方的白色连衣裙,看起来既青春又不失优雅。
班主任、李老师、同学们都如约而至,还有一些社区邻居和亲戚。
郑伟强和陈小玲打扮得光鲜亮丽,一进门就开始热情地招呼宾客。
“雨晴这孩子从小就聪明,考上这么好的大学一点都不意外。”
郑伟强满面春风地对邻居们说,仿佛雨晴的成就完全归功于他的教育。
“是啊,我们对她的学习可是非常重视的。”陈小玲也不甘示弱地附和。
雨晴站在一旁,冷眼看着这一幕虚假的和谐场景。
十五年来,他们为她感到“骄傲”,仅仅是因为可以在他人面前炫耀。
随着宾客越来越多,宴会厅里热闹非凡。
大家纷纷向雨晴祝贺,称赞她的优秀和努力。
“雨晴,能考645分真不容易,你是怎么做到的?”一位邻居好奇地问。
“就是正常复习,没什么特别的窍门。”雨晴谦虚地回答。
“你这孩子太谦虚了!”郑伟强在一旁笑着插话,“她从小学习就特别刻苦,我们都不用操心。”
雨晴不动声色地瞥了他一眼,心想:是啊,你们确实从来没操心过。
十二点整,宴会正式开始。
郑伟强作为“家长”,首先上台致辞。
“感谢各位在百忙之中抽空来参加我女儿的升学宴。”
他情真意切地说道,仿佛是世界上最慈爱的父亲,“雨晴从小就聪明懂事,这次考上211大学,实现了我们全家的期望...”
台下的雨晴暗自冷笑。
郑伟强的虚伪表演,她已经见识过太多次。
但今天,这场表演将被彻底拆穿。
郑伟强讲完后,主持人邀请雨晴上台发言。
全场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这个优秀的女孩身上。
雨晴深呼吸,缓步走上台。
站在话筒前,她环顾四周,看到了老师们期待的目光,同学们鼓励的表情,还有郑伟强和陈小玲脸上矜持的微笑。
“首先,我要感谢各位来宾在百忙之中抽空参加我的升学宴。”
雨晴开场白平淡无奇,声音却异常清晰。
“特别感谢我的老师们,是你们的教导让我有今天的成绩。”
她向班主任和李老师鞠了一躬,引来一阵掌声。
“当然,我还要感谢这十五年来养育我的继父继母...”
雨晴的语气开始变化,“是他们教会了我什么是忍耐,什么是独立,什么是困境求生。”
宴会厅里的气氛微妙地变了。
有人察觉到雨晴话中的异样,投来疑惑的目光。
郑伟强和陈小玲的笑容也逐渐凝固。
“在这个特别的日子里,我想送两位一份特别的礼物。”
雨晴微笑着从手提包里拿出那个精致的信封,走下台阶,亲手递给了郑伟强。
“这是...什么?”郑伟强疑惑地接过信封。
郑伟强犹豫了一下,在众目睽睽之下,打开了信封。
当他看清里面的内容时,整个人如同被人当头浇了一盆冰水,脸色瞬间苍白。
“这...这是...怎么回事...”他结结巴巴地说,手抖得几乎拿不住纸张。
“怎么了?”陈小玲急切地问,一把抢过那份文件。
当她看清上面的内容后,脸色也变得煞白,
宾客们纷纷侧目,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让我来解释一下。”雨晴重新走上台,声音清晰而坚定。
“这是一份DNA亲子鉴定报告,证明郑伟强并非我的亲生父亲。”
全场哗然,所有人都惊讶地看着台上的雨晴和台下脸色煞白的郑伟强夫妇。
“十五年前,我母亲黄丽珊因车祸重伤,眼看无力抚养我,郑伟强提出愿意照顾我们母女。”
雨晴一字一句地说道,“表面上看是一片好心,实际上却别有用心。”
她从包里拿出几份文件,向大家展示。
“我母亲有一份保险和一套房产,价值合计近两百万,受益人是我。”
“但根据规定,只有等我成年后才能领取。”
雨晴冷冷地看着郑伟强,“所以,郑伟强迫我母亲嫁给他,承诺会照顾我到成年。”
“而母亲去世后,他和他的新妻子是怎么'照顾'我的,在场的老师和同学们多少有所耳闻。”
台下一片寂静,所有人都被雨晴的讲述震惊了。
郑伟强终于回过神来,怒气冲冲地打断:“胡说八道!你有什么证据?”
“证据?”雨晴冷笑一声,“我有我母亲的日记,有当年的结婚协议,还有...”
她转向门口:“最重要的是,我找到了我的亲生父亲。”
就在这时,宴会厅的门打开了,一位穿着考究西装的中年男子缓步走了进来。
他目光如炬,直接穿过人群,锁定在雨晴身上。
“雨晴。”他轻唤一声,声音里满是压抑的情感。
雨晴转身,眼睛瞬间湿润:“爸爸!”
全场再次哗然,所有人的目光都在这对初次公开相认的父女之间来回移动。
李志强大步走上前,站在雨晴身旁,一只手轻轻搭在她的肩上。
“我是李志强,雨晴的亲生父亲。”他的声音坚定有力。
“DNA鉴定结果已经确认,我和雨晴的亲权指数高达99.9999%。”
郑伟强像是被人当头浇了一盆冷水,整个人呆立在原地。
“你...你怎么可能...”郑伟强结结巴巴地说,脸色煞白如纸。
陈小玲反应过来,尖声喊道:“胡说八道!雨晴是我们养大的!”
“是吗?”李志强冷冷地反问,“那为什么她住储物间改造的小房间?”
“为什么她从小做家务到深夜?为什么她上学的费用都要自己想办法?”
每一个问题都像一把尖刀,刺穿了郑伟强夫妇精心构建的假象。
在场的邻居和亲友们面面相觑,有人低声议论起来。
“我就说嘛,他们对这孩子从来都不像亲生的...”
“难怪每次看到雨晴都是一个人在做家务...”
“太可怜了,这么多年...”
雨晴再次拿起话筒,声音清晰而坚定。
“十五年前,郑伟强利用我母亲的病情,骗取了她的婚姻,目的只有一个,等我成年后转移我的财产。”
她从包里取出又一份文件,举给大家看。
“这是我母亲名下的保险单和房产证明,按照规定,今年我满十八岁就能正式继承。”
“郑伟强等了十五年,为的就是这一天。”
郑伟强彻底慌了,他跌坐在椅子上,脸色惨白。
“你...你不能这样说...我好歹养了你这么多年...”
“养?”雨晴讥讽地笑了,“是我在为自己的梦想拼命,而你们只是等着拿钱罢了。”
她环视全场,目光清澈而坚定。
“今天我之所以选择公开这一切,不是为了报复,而是为了正义。”
“我母亲黄丽珊是个善良的女人,她以为把我托付给你,我会得到照顾。”
“但你们的所作所为,玷污了她的信任。”
李志强接过话筒,补充道:“我已经委托律师准备了相关诉讼,将追回所有属于雨晴的财产。”
“同时,我们还将就这十五年来对雨晴的虐待和忽视提出申诉。”
陈小玲终于崩溃了,她尖叫着指向雨晴:“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
“我们把你养这么大,你就这样回报我们?”
雨晴平静地看着她:“我从不曾忘记任何人的恩情,但你们给我的,只有伤害。”
“如果不是赵阿姨和学校老师们的关爱,我甚至不知道什么是关心和温暖。”
台下的赵阿姨眼中含泪,向雨晴投去鼓励的目光。
李老师也站了起来:“作为雨晴的老师,我可以证明这些年她确实过得很艰难。”
“多次我看到她穿着单薄的衣服在寒冬中上学,而且常常饿着肚子...”
更多的证词开始涌现,宴会厅的气氛变得沉重而凝滞。
郑伟强和陈小玲面对铺天盖地的指责,再也无法狡辩。
“你们...你们都被骗了!她从小就会撒谎!”郑伟强做着最后的挣扎。
这时,一位社区干部站了出来:“郑伟强,你还是省省吧。”
“这些年你们怎么对待这孩子,邻居们都看在眼里。”
“只是碍于情面没人说破而已。”
在铺天盖地的指责中,郑伟强和陈小玲狼狈不堪,最终灰溜溜地离开了宴会厅。
随着他们的离去,整个宴会厅似乎都松了一口气。
李志强郑重地对所有宾客说:“感谢各位见证这一刻,这是雨晴人生的转折点。”
“从今天起,我会尽全力弥补这十五年的缺失,给她一个真正的家。”
雨晴站在亲生父亲身边,眼中含着泪水,却掩饰不住幸福的光芒。
这十五年的等待和忍耐,终于在今天画上了句号。
6
升学宴结束后,雨晴的生活彻底改变了。
她搬出了郑家,住进了李志强在广州租的公寓。
父女俩开始了他们迟到十五年的相处时光。
“你小时候喜欢吃什么?”李志强笨拙地尝试着了解女儿。
雨晴笑了:“我其实不挑食,能吃饱就很满足了。”
简单的对话背后,是无尽的酸楚和遗憾。
李志强心疼地看着女儿:“对不起,让你受了这么多年的苦。”
“没关系,爸爸,我们还有未来。”雨晴宽慰道。
在李志强的帮助下,雨晴很快拿回了属于自己的财产。
律师证实郑伟强这些年一直在侵占雨晴母亲留下的保险利息,金额高达数十万元。
在证据确凿的情况下,郑伟强不得不归还所有非法所得,并赔偿相应损失。
“其实我不在乎那些钱。”雨晴对李志强说。
“我只想让他们明白,他们的所作所为是要付出代价的。”
李志强赞许地拍拍女儿的肩膀:“你比我想象中更加坚强。”
“你妈妈会为你骄傲的。”
九月初,雨晴收拾行李,准备前往大学报到。
父亲亲自开车送她,一路上充满了欢声笑语。
“大学四年有什么打算?”李志强问。
“好好学习法律,争取保研,然后成为一名出色的律师。”雨晴坚定地回答。
“我想帮助那些像我一样的孩子,让他们知道,法律可以保护他们。”
李志强欣慰地点点头:“我相信你一定能做到。”
抵达大学校门,雨晴下车,看着眼前崭新的校园,心中充满希望。
李志强帮她拿下行李,不舍地说:“有什么需要随时打电话给我。”
“我在香港的工作已经安排好了交接,准备长期留在广州,离你近一点。”
雨晴眼圈微红:“谢谢你,爸爸。”
父女相拥,弥补着十五年的遗憾与思念。
就这样,雨晴开始了她的大学生涯,也开始了全新的人生。
她努力学习,积极参与各种法律实践活动,很快在法学院崭露头角。
李志强每周都会来看她,带她去尝试各种美食,听她讲述校园趣事。
渐渐地,父女之间的隔阂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深厚的亲情和理解。
大一寒假,李志强带雨晴去了香港,让她见识不同的法律制度和文化。
“爸爸,您在香港还有家人吗?”雨晴小心翼翼地问。
李志强坦诚地回答:“我结过婚,但三年前离婚了,没有孩子。”
“你母亲一直是我心中无法愈合的伤痕。”
雨晴心头一暖,握住了父亲的手。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父女俩一起去黄丽珊的墓前祭拜。
“妈妈,我找到爸爸了,也找回了自己。”雨晴轻声对着墓碑说。
李志强跪在墓前,泪流满面:“丽珊,对不起,我来晚了。”
“但我会好好照顾我们的女儿,这是我对你的承诺。”
微风拂过,仿佛带走了所有的遗憾与愁苦。
时光飞逝,转眼雨晴已经大三了。
她不仅成绩优异,还成为了学校法律援助中心的学生骨干。
利用所学的法律知识,她开始为弱势群体提供免费的法律咨询。
特别是那些涉及到监护权、家庭暴力的案件,她总是格外用心。
“你为什么对这类案件这么执着?”一位老师好奇地问。
雨晴微笑着回答:“因为我知道,法律的光明可以照进生活的黑暗。”
就在这一年,她接到了一个特殊的求助电话。
“喂,是林雨晴吗?”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是郑梦婷,她的继姐。
雨晴握紧电话,保持冷静:“有什么事吗?”
“我爸妈...他们出事了...”郑梦婷的声音带着哭腔。
“郑伟强赌博欠了一屁股债,现在债主找上门来了。”
“他们把我妈打伤了,现在在医院...”
雨晴沉默片刻,然后问道:“你想我怎么帮你?”
“我知道你学法律,能不能...能不能帮我们想想办法?”郑梦婷低声恳求。
雨晴没有立刻回答,她想起了那些年在郑家的屈辱和痛苦。
理智告诉她应该拒绝,但内心深处,她知道自己无法对任何人的苦难视而不见。
即使是曾经伤害过她的人。
“我会去医院看看。”最终,雨晴这样回答。
挂断电话,雨晴长长舒了一口气。
她并非圣人,也会有恨和怨。
但经历了这么多,她更明白一个道理——仇恨无法带来真正的快乐。
来到医院,雨晴看到了躺在病床上的陈小玲。
她脸上带着淤青,手臂打着石膏,形容憔悴。
“雨晴...”看到雨晴,陈小玲露出复杂的表情。
“我没想到你真的会来...”
雨晴平静地坐下:“梦婷跟我说了情况,我来看看能帮上什么忙。”
郑梦婷在一旁低着头,不敢看雨晴的眼睛。
“你爸爸在哪?”雨晴问。
“他...他躲起来了...”郑梦婷小声回答。
“那些债主太凶了,扬言要把我们家砸了...”
雨晴点点头,开始详细了解情况。
原来,郑伟强这两年赌博成瘾,不仅输光了家里的积蓄,还欠下了高利贷。
债主找不到人,就把怒火发泄在了陈小玲身上。
雨晴听完,拨通了李志强的电话,简单说明了情况。
李志强立刻表示支持她的决定。
随后,雨晴联系了自己认识的警方朋友和律师,开始着手处理这个复杂的案件。
通过警方介入,债主的暴力行为得到了制止。
通过法律途径,郑伟强的债务得到了合理的重组安排。
整个过程中,雨晴始终保持专业态度,既没有趁机报复,也没有过度施恩。
她只是做了一个法律工作者应该做的事情。
维护正义,保护弱者。
当一切尘埃落定,陈小玲拉住雨晴的手,眼中含泪。
“雨晴,这些年...对不起...”
雨晴轻轻抽回手,平静地说:“不用说对不起,我早已放下过去。”
“我帮你们,不是为了得到道歉,而是因为这是对的事情。”
离开医院时,郑梦婷追了出来。
“雨晴,谢谢你。”她低声说,“我一直想联系你,但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雨晴微微一笑:“人总是会成长的,梦婷。”
“希望你也能找到自己的道路。”
回到学校,雨晴将这个经历告诉了李志强。
“你真的原谅他们了?”李志强有些不可思议地问。
雨晴摇摇头:“不是原谅,而是放下。”
“恨一个人,需要花费太多精力,我不想把生命浪费在仇恨上。”
李志强感慨万千:“你比我想象中更加成熟。”
“这才是真正的强大——不是靠伤害别人来证明自己,而是有能力超越伤害,活出自己的精彩。”
雨晴笑了:“这话听起来好像一位智者说的。”
“才不是,这是一个做了十五年缺席父亲的人,从女儿身上学到的道理。”李志强谦虚地说。
时光如水,雨晴顺利从大学毕业,以优异的成绩被保送至北京攻读法学硕士。
临行前,她和李志强一起去看望了母亲。
“妈妈,我要去北京了,可能不能经常来看你了。”雨晴轻抚墓碑。
“但我会带着你的爱和勇气,继续前行。”
李志强在一旁静静地听着父女对话,眼中满是骄傲和感动。
这个曾经被继父冷待十五年的女孩,如今已经成长为一个坚强而善良的女子。
她用自己的力量证明,命运的不公并不能决定一个人的价值。
只要有信念,有勇气,有爱,就能创造出属于自己的璀璨人生。
在北京的求学期间,雨晴时常收到李志强寄来的包裹。
有时是广东的特产,有时是她喜欢的书籍。
他们虽然相隔两地,却因心灵的相通而从未感到遥远。
某个周末,雨晴接到了一个特别的电话。
“雨晴,有个消息想告诉你。”李志强的声音有些兴奋。
“什么消息,爸爸?”雨晴好奇地问。
“我找到你妈妈当年的一个同学,她手上有你妈妈年轻时的影像资料。”
“真的吗?”雨晴激动得几乎跳起来。
她从未见过母亲年轻时的影像,只有几张泛黄的照片。
一个月后,李志强带着珍贵的影像资料来到北京。
在雨晴的宿舍里,父女俩一起观看了黄丽珊二十多岁时参加文艺汇演的录像。
录像中,年轻的黄丽珊穿着素雅的旗袍,站在舞台中央,深情演唱着一首民谣。
她的声音清澈动人,眼神中充满了对生活的热爱和希望。
“她真美。”雨晴轻声说,眼中盈满泪水。
李志强点点头,声音哽咽:“是啊,她一直都很美。”
看着录像中熟悉又陌生的母亲,雨晴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亲近和温暖。
这些珍贵的影像,填补了她记忆中的空白,也让她更加坚定了自己的人生方向。
“爸爸,我决定毕业后回广州工作。”雨晴突然说。
“我想开一家法律援助中心,专门帮助那些像我一样遭遇家庭不幸的孩子。”
李志强眼中闪烁着欣慰的光芒:“我全力支持你。”
“你妈妈如果在天有灵,一定也会为你骄傲的。”
两年后,雨晴如愿以偿地回到广州,创办了“晴雨”儿童法律援助中心。
这个中心专门为遭受家庭暴力、继父母虐待或监护权纠纷的儿童提供法律帮助。
在李志强和一些爱心人士的支持下,中心很快走上正轨,帮助了无数需要帮助的孩子。
每当雨晴看到那些重获希望的孩子们,她都会想起自己的经历。
那个被继父冷待十五年的小女孩,如今已经用自己的方式,改变了许多人的命运。
这或许就是最好的报复。
不是以恶制恶,而是以善破恶,让光明驱散黑暗。
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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