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对中东地区的觊觎从未停止。
如今,他们想在叙利亚与库尔德交界处扶植一个全新的政治实体。
华盛顿意图打造一个受其操控的非法政权,借此攫取能源,巩固地区霸权,同时削弱叙利亚与库尔德的影响。
2011年,叙利亚内战骤起,库尔德地区借势崛起,迅速成为国际博弈的核心。
这个昔日不受瞩目的角落,如今已成为全球势力竞相争夺的焦点。
地球上或出现一个新国家,由美国一手缔造,首都和总统已基本选定
库尔德问题
第一次世界大战落幕,列强忙于瓜分奥斯曼帝国遗产,库尔德人曾短暂触及独立的曙光。
1916年5月,英、法、俄三国秘密达成《赛克斯-皮科协定》,私下勾勒奥斯曼领土的势力范围,将库尔德斯坦地区肆意瓜分。
自此,库尔德人的未来被牢牢锁定在支离破碎的版图之中,为今日错综复杂的库尔德问题埋下隐患。
该协定的划界,催生了叙利亚、伊拉克、黎巴嫩等国的边界线。
这些毫无民族考量的界限,成为库尔德民族归属困境的根源。
1918年,美国总统威尔逊在巴黎和会上抛出“十四点计划”,强调奥斯曼治下民族的自治权。库尔德人对此满怀期待,寄望于民族独立。
计划最终未获各方认可,库尔德人的诉求再度被搁置。
1920年8月,《色佛尔条约》签订,给库尔德民族带来一丝转机。
条约第62条明确,六个月内应制定库尔德人自治方案,涉及幼发拉底河以东、亚美尼亚南部、叙土边境及美索不达米亚北部。
自治仅仅是纸面承诺。
第64条虽规定库尔德人一年后可通过公投争取独立,在英法操盘下,自治无从谈起。
摩苏尔库尔德人虽获自决权,却被土耳其民族主义者强烈反对。
独立之梦,再次破灭。
同年,英国受权统治伊拉克,在巴格达设立临时政府,并于1921年颁布临时宪法,承认阿拉伯人与库尔德人共享国家身份,库尔德语获与阿拉伯语同等地位。
部分库尔德代表受邀加入政府,似乎开启了新的篇章。
事实并非如此。
英国在严格限制投票权的情况下,操控公投结果,将摩苏尔地区纳入伊拉克版图,土耳其的领土主张被彻底否决。
1919年,土耳其独立战争爆发,凯末尔高举民族独立与领土完整的旗帜,誓言保卫奥斯曼遗留下的疆域。
面对外部势力的觊觎,土耳其民族主义者迅速凝聚力量,以宗教认同为纽带,团结了大批原本对立的库尔德人,共同对抗列强。
战争形势迅速扭转,土耳其节节胜利,这一局面令英国倍感威胁。
面对现实,英国开始重新评估策略。
库尔德人的利用价值在土耳其民族主义浪潮面前逐渐减弱,英国不得不调整政策,转而寻求与凯末尔政权的妥协。
漫长的外交较量之后,协约国最终选择让步,与土耳其签订《洛桑条约》。条约正式废除此前的《色佛尔条约》,承认土耳其在小亚细亚的独立与领土完整。
至此,库尔德人几乎被彻底排除在国家建构之外。
时间推至2011年,“阿拉伯之春”风暴席卷中东,政权更迭,动荡不安。
叙利亚亦未能幸免,内战骤然爆发,阿萨德政府军在多线作战的压力下,被迫战略收缩,主动放弃幼发拉底河以东的大片地区。
库尔德族武装——叙利亚民主联盟党(PYD)领导的人民保卫军(YPG)趁势崛起,与政府军达成默契,暂时保持互不侵犯的局面。
这支新生势力并未选择静观其变,而是在政府军与反对派之间灵活周旋,成为叙利亚战场上的关键力量。
YPG与土耳其眼中“心腹大患”库尔德工人党(PKK)关系密切,许多基层军官和骨干均由PKK提供支持。
此番局势,使土耳其如鲠在喉,YPG迅速沦为土耳其政权的眼中钉,进一步激化了库尔德问题的复杂性。
用“阿拉伯之春”来概括2011年后的阿拉伯世界显然失之片面,动荡、衰退、瓦解才是更贴切的描述。
而若用“库尔德之春”来形容库尔德地区的政治新局,却颇为精准。
当时从伊拉克北部的库尔德自治区(KRG)到叙利亚东北部的库尔德控制区,局势相对稳定,经济活力不容小觑。
借助石油资源和外资涌入,该地区经济年均增长率一度高达6%,在动荡的中东地区堪称奇迹。
库尔德人的崛起,自然引发外界关注,尤其是以色列。
长期以来,以色列在中东孤立无援,对库尔德人的支持几乎是公开的秘密。
前总理内塔尼亚胡曾公开表示,以色列坚定支持库尔德人争取“民族合法权利”。
以色列想要培植一个友好的库尔德国家,在中东开辟一处战略缓冲区,同时也为自身寻找潜在盟友,打破孤立格局。
此外,另有一种更为微妙的解读——以色列对库尔德人的友好态度,源于某种历史情结。
以色列建国历史中,库尔德犹太人曾扮演重要角色,“十二烈士”之一的巴拉扎尼便出身库尔德地区。
他曾是极右翼武装组织“伊尔贡”的成员,而该组织正是今日以色列执政党利库德集团的前身。
或许,在某种程度上,以色列的支持,亦可视作一种迟来的“回报”。
而今,库尔德问题的背后,又传出了另一种声音。
美国或将在中东地区扶持一个新国家。
这一消息迅速引发联想。
1948年,以色列的诞生正是得益于美国,在这片土地上强行划出一块地盘。
若美国真要在库尔德地区复制相似的剧本,中东局势无疑将再度陷入更深的动荡,甚至酿成一场难以挽回的血雨腥风。
盟友还是弃子
库尔德问题的形成,与大国势力的深度介入密不可分。
自一战结束以来,库尔德人便被塑造成殖民者手中的工具,用以制衡所在国的主体民族,成为地区博弈的牺牲品。
长期以来,这种身份不仅加剧了库尔德人与各国政府之间的对立。
殖民统治终结后,库尔德人未能摆脱外部势力的阴影,反而沦为域外大国插手中东事务的关键棋子。
1991年海湾战争后,英美联军在伊拉克北部设立“禁飞区”,库尔德人趁势掌控该地区,实质上获得了高度自治。
2003年伊拉克战争爆发,库尔德武装再次借美国之力,全面扩张势力范围,在战后的政治版图中赢得一席之地,库尔德自治区由此正式确立,成为伊拉克事实上的“国中之国”。
叙利亚局势的动荡进一步为库尔德人提供了契机。
2011年内战爆发,叙库武装在多国军事援助下迅速壮大,打着反恐的旗号,对抗“伊斯兰国”(ISIS),借势建立“叙利亚库尔德自治政府”。
库尔德人的抗争历程,归根结底离不开域外势力的操控。
无论是苏联、美国,还是英国、法国,库尔德人的每一步前进,几乎都伴随着外部力量的强力支撑。
这种依赖从未真正为库尔德人带来稳固的未来。
外部势力的最终目标,始终围绕自身利益展开,他们支持库尔德人,意在牵制对手,扩展影响力,一旦战略需求发生变化,库尔德人随时可能被抛弃。
历史已无数次证明,库尔德人从“战略资产”到“弃子”的转变,往往只需一纸协议或政策调整。
进入21世纪,美国与俄罗斯在中东的角力愈演愈烈,库尔德问题更是成为这场博弈的牺牲品。
叙利亚内战爆发后,美国坚定站在反对派一方,意图推翻巴沙尔政权,而俄罗斯则全力扶持叙利亚政府,力图维系自身在中东的影响力。
两国在叙利亚战场上的对峙,使得库尔德人再度被推上风口浪尖。
在打击“伊斯兰国”(ISIS)的战斗中,库尔德武装凭借其高效作战能力,迅速成为美军倚重的盟友,承担起打击极端组织的重任。
2018年12月19日,时任美国总统特朗普突然宣布从叙利亚全面撤军。
美军的撤离,意味着库尔德人将直接暴露在多方敌对势力的攻击之下。
ISIS残余势力的反扑,叙利亚政府军的围剿,以及土耳其对库尔德势力的长期敌视,使库尔德武装顷刻间陷入四面楚歌的困境。
华盛顿的政界和军方担忧,美军的仓促撤离,势必会让叙利亚落入俄罗斯与伊朗的掌控范围,从而进一步削弱美国在中东的影响力。
面对国内的强烈反对,特朗普不得不作出缓和表态,宣称将“妥善保护库尔德盟友”。
然而,无论撤军与否,库尔德人的命运始终不在美国的战略优先级之内。
美国在中东奉行的,始终是“美国优先”的现实主义政策,撤军意在削减军费,减少不必要的军事损耗,而延缓撤军不过是为遏制俄罗斯和伊朗的地区扩张争取时间。
对于库尔德人而言,所谓的“盟友”终究难以依赖。
在叙利亚、伊拉克、土耳其等国家眼中,库尔德武装的崛起无异于分裂主义的象征,必须予以镇压。
库尔德人难有未来
在中东地区深度调整的背景下,库尔德问题亦随之发生转变。
表面上,区域秩序的重塑为库尔德人提供了新的机遇,似乎有望突破历史束缚,争取更大的自治空间。
但库尔德问题并非孤立存在,而是牵涉伊拉克、伊朗、土耳其、叙利亚四国核心利益,亦深嵌于美国等域外大国的战略布局之中。
在库尔德控制区中,最具政治优势的伊拉克库尔德自治区(KRG)率先迈出了大胆的一步。
2017年9月25日,库区政府举行独立公投,投票结果以92.7%的压倒性支持率昭示库尔德人民对独立的强烈渴望。
公投引发连锁反应,促使伊拉克中央政府迅速采取强硬措施。
10月16日至17日,伊拉克联邦军队大举进军库尔德武装控制的争议地区,轻松夺回包括基尔库克在内的重要战略要地,库尔德自治区赖以生存的石油资源也被悉数收回。
10月28日,面对持续恶化的局势,时任库区主席巴尔扎尼宣布辞职,以示对公投失败负责。
至11月14日,库区政府不得不接受伊拉克联邦法院关于“禁止国家分裂”的最终裁决,库尔德独立梦至此破碎。
短短数月之间,库尔德人不仅失去了2014年反恐战争以来的全部扩张成果,更丧失了自2003年伊拉克战争后积累的实际控制权,这场公投最终以库尔德分离主义运动的惨痛失败收场。
伊拉克库尔德公投迅速引发地区强烈反应。
土耳其、伊朗等邻国对公投的坚决反对无需赘言。
两国政府均担忧库尔德自治区的独立倾向将产生“示范效应”,激发本国库尔德人口的分离主义情绪,进而威胁国家统一。
因此,在公投后,伊朗迅速关闭与库区接壤的边境口岸,土耳其则派遣军队至边境地带严阵以待,发出明确警告。
与此同时,美国的态度更令库尔德领导层倍感失望。
长期以来,华盛顿在伊拉克战争后对库尔德自治区的支持可谓不遗余力,然而,在公投问题上,美国政府明确表态“反对库尔德独立”,敦促伊拉克中央政府与库尔德自治区重回谈判轨道。
这一表态,标志着自1991年海湾战争以来,美国对库尔德一边倒的政策正式宣告终结。
2019年10月,美国总统特朗普与土耳其总统埃尔多安达成协议,宣布从叙利亚东北部撤出约2000名驻军。
美军撤离后,库尔德人苦心经营的北部控制区面临四面楚歌的境地。
北有虎视眈眈的土耳其大军,欲趁虚而入。
南有巴沙尔政府军步步紧逼,欲收复失地。
区内,还有数百万动荡不安的少数族裔,以及难以控制的数千名“伊斯兰国”囚犯,随时可能掀起新的混乱。
与此同时,伊朗、阿拉伯势力与极端组织也在暗流涌动,竞相填补美军撤出后留下的真空。
在这种信任危机的背景下,库尔德武装不得不调整策略,寻求与俄罗斯及叙利亚政府的接触,以图自保。
毕竟,在美军撤离后,能够提供现实保障的,唯有巴沙尔政权及其背后的俄罗斯。
土耳其、伊朗、伊拉克、叙利亚等周边国家,无一愿意接受库尔德独立的现实,皆将其视为国家安全的严重威胁。
从经济封锁到军事打击,各国采取一切手段遏制库尔德人的自治诉求。
尤其是土耳其,长期以来将库尔德武装视为国内分裂势力的延伸,不惜越境打击,并在叙利亚北部建立“安全区”,试图彻底消除库尔德人的生存空间。
而伊朗、伊拉克同样在边境严防死守,防止本国境内的库尔德人受到外界独立浪潮的鼓舞。
最终,库尔德人的建国梦在现实的重压下破碎。
没有大国愿意为他们的理想付出真正的代价,所谓的援助与支持,也只是出于短期战略需要。
一旦局势生变,库尔德人便沦为可有可无的弃子,被各方势力随意摆布。
如今,他们仍在战火中挣扎,民族独立的梦想依旧遥不可及,而等待他们的,或许只是又一轮新一轮的妥协与抗争。
参考资料:
叙利亚北部和东部库尔德自治区研究
田丰
友情提示
本站部分转载文章,皆来自互联网,仅供参考及分享,并不用于任何商业用途;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涉及作品内容、版权和其他问题,请与本网联系,我们将在第一时间删除内容!
联系邮箱:1042463605@qq.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