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作者 / 耳东陈
编辑 / 朱 婷
运营 / 狮子座
好消息!好消息!好消息!
国产剧又到了讨论“尺度”的时刻,不过无关个人英雄主义,理讨核心在于法制和法治;
国产剧终于没白瞎一大堆好演员,实现了“戏骨零浪费”;
国产剧又让好演员有了高光时刻,比如董晴,语速快且清晰,逻辑重音准确。
说的就是正在播出的《以法之名》。目前该剧在优酷热度破万,酷云的峰值达到2.5%以上。
在该剧导演傅东育的采访中,能提取到以下几点关键信息:主题先行的命题作文,首部聚焦检察官侦查司法腐败,三年采风三年资料研究三年推翻剧本,最高检是发起者,更是深度参与者,采风的线索与案例,均由最高检梳理提供。
听起来“伟光正”,看过去“全员恶人”。
剧集开篇就很反常规——“万氏集团涉黑案”庭审现场,辩护律师张文菁当庭喊冤;检察官乔振兴留下自认“保护伞”视频后投河自尽;乔振兴的大学同学,海东省检察院第十一检察部检察官李人骏和洪亮,一个被指“保护伞”,一个在辞职边缘被赶鸭子上架,当了调查组副组长。
扫黑除恶是现实社会的雷霆行动,也是荧屏电视剧类型的前世今生:
往从前看,从《刑警本色》到《高纬度战栗》,现实中的举报信石沉大海,屏幕里的督导组准时掀桌;真案卷宗锁在保密柜,电视剧却把腐败样本切片展出。初期的扫黑剧属于剧均8分选手,不带滤镜地能打。

往近几年看,从《人民的名义》到《狂飙》,扫黑剧已进化成中国特色的社会情绪减压阀,全民围观权力溃烂的直播现场,国民量级,拒绝预制爆款。
kk不禁想到《甄嬛传》里的台词,“娘娘能不能容下臣妾,是娘娘的气量;能不能让娘娘容下,是臣妾的本事”。扫黑剧难在尺度和制度间微妙的平衡,爆的理由却只有一个:极度坦诚,直面现实。
一、真实之刃
从《黑洞》里聂明宇用古董茶壶豢养副市长,到《以法之名》万海集团用茅台浇灌司法根系,二十年来权钱媾和的配方从未变质,只是包装从“雅痞金丝眼镜”升级成“慈善企业家勋章”。
《以法之名》万海集团与司法系统内部的利益输送,印证了犯罪学家查尔斯·蒂利的论断:黑社会本质是“暴力生意人”。剧中黑恶势力通过非法集资、暴力催收等手段完成资本原始积累,再以金钱腐蚀公权力换取保护——这正是中国式有组织犯罪的典型路径。
如果说“人上人”们的权钱游戏,跟普罗大众隔着十万八千里,那么真正令人细思极恐的是,《以法之名》中,洪亮的大学同学:乔振兴自认保护伞,李人骏被指保护伞,原本应该知根知底的人,结果却是不辨忠奸;张文菁被羁押在看守所期间,无形的势力能够渗透高墙,以她女儿性命威胁她承认黑社会身份。
这部剧的视角选择将手术刀狠狠刺向司法系统内部。剧中“有些伞遮太阳,有些伞挡子弹”的台词,精准戳中民众对权力异化的深层恐惧。这种集体情绪共振,正是扫黑剧爆发的核心密码——它们将社会的隐性创伤转化为显性叙事。
谁做了什么不是关键,关键在于背后的力量始于何人。这就像是不久前的“4+4”,董小姐仅是既得利益者,斩草不除根,避过风头照样春风吹又生。
从社会学视角看,扫黑除恶剧的火爆绝非偶然。《刑警本色》中写“你以为的生意场,不过是权力场的延伸物”,世纪之交的台词至今仍振聋发聩;《征服》里刘华强问的“这瓜保熟吗”和《狂飙》里高启强“我想吃鱼了”隔着20年对上了暗号,俨然成为体制缝隙中滋生的毒蕈对系统的嘲讽。
如今扫黑剧低产高热的播出效果,这种代偿性正义的集体癔症,则恰反映出现实社会的集体情绪:中国社会转型期积累的司法公正焦虑与权力腐败隐痛,在孙小果案、操场埋尸案等标志性事件中被不断激活。当现实中的司法程序仍在完善,屏幕上的正义已率先抵达。
二、文艺解剖
很大程度上来说,扫黑剧的颠覆性在于,它超越了传统警匪片的二元对立,构建起多维犯罪生态图谱:资本喂饱暴力,暴力反哺权力,权力庇护资本,完美闭环的犯罪产业链条。
拍得好的扫黑剧有共性:给好人去光环,给坏蛋揭标签。
看过太多士子献祭和书生之怒血溅五步的kk其实有点麻木,相较于顶着“正义白”在《狂飙》里越混越差的安欣,kk其实更喜欢“瑕疵感”更重的洪亮:他被女儿抱怨“缺席家长会的正义使者”,被观众叫“正义的怂包”。
他的底色是善不假,可作为浸淫体制多年的老油条,明哲保身和全身而退的算盘也不是不打。这个角色就像司法齿轮里的石子,既碾不碎黑暗,又不肯被黑暗同化,进退维谷。孤星、孤臣、孤胆英雄都是大洋彼岸的叙事,个人英雄主义格局小了,“检察侦查”,最后的落点还是体制和系统,洪亮作为能够做好本职工作的公务员,已经是凡人英雄。
扫黑剧里坏蛋的发挥空间大。《刑警本色》和《黑冰》《黑洞》《黑雾》的编剧张成功也表达过大致为“写反派越投入越共情”的观点。于是王志文用知识分子腔调为犯罪赋魅“你们用法律制造阶级,我用毒品打破阶级”,张颂文则用猪脚面温情解构暴力发家史,直接的结果是观众“三观跟着五官跑”。在kk看来,扫黑剧“人物灰度”是写两难,不是上来就歪屁股。
比较好的处理是《以法之名》中的李人骏,目前虽难定义他是好人还是坏蛋,但从起落点和灰度来说,其人盯着检察长职务,并给自己找的理由“我不过是在体制内生存”,颇符合精致利己主义者的理直气壮,以及犯罪者通过自我合理化消解道德约束的理所当然——批判性这不就来了。
写坏蛋这块还有个杀手锏是“猎奇”:《罚罪》赵啸声家族的黑道传承,把《教父》的西西里法则本土化为“中式宗族犯罪图谱”;高启强捧着《孙子兵法》念叨“围师必阙”——都有种干坏事前老神在在的仪式感——好在这种奇观有奇妙的纠偏作用,读圣贤书干龌龊事,其罪当诛。
再提一个观点,扫黑剧量少易爆,还因为它的“灰度美学”或者“遗憾美学”,未完成正义的缺憾,留给现实世界进步。
《扫黑风暴》结局中绿藤市的阴霾未散,《狂飙》里赵立冬的茶杯还冒着热气——这种“未完成式正义”恰恰打破了传统主旋律的童话滤镜。而早在2007年《高纬度战栗》中,李雪健饰演的退休刑警劳东林牺牲在胜利前夕,墓碑比奖章更早抵达。司法的重量,终要由缺席者来承受——希望现实并不如此。
三、行为艺术
如前所述,扫黑剧既然承担了社会情绪减压阀的作用,这口气出来也自成现象——全民参与的法治行为艺术。
当年孙红雷的刘华强让青少年高呼“强哥威武”,王志文的毒枭独白被大学生抄进哲学笔记,黄金时代的扫黑剧就此进入冰河时代。《人民的名义》后,扫黑剧重新来过,学会了用“安全红线”跳探戈。
《狂飙》让高启强死于法律审判,却让“卖鱼强”在抖音重生;B站视频“读孙子兵法,品启强人生”点击百万;当“告诉老默我想吃鱼了”变成办公室暗号,扫黑除恶早从国家行动蜕变为全民梗文化。
更魔幻的是现实版“强盛集团”被扒出,法人孙红雷(真名)在直播间哭诉“真没卖过鱼”——当虚构角色在现实世界引发蝴蝶效应,艺术与生活的楚河汉界彻底崩塌。纪委监委趁热推出的《狂飙里的纪律红线》,直接把电视剧变成纪委工作手册。
从《刑警本色》到《以法之名》,扫黑剧用二十五年完成从“反映社会”到“法治思辨”的进化。它的持续火爆已超越娱乐范畴,成为转型中国的特殊文化症候。它们以犯罪学的手术刀解剖黑恶基因,用社会学透镜观测权力异化,最终借媒体共振完成全民法治启蒙。
再补一个题外话,有个网站叫【中国裁判文书网】,每份判决书里,都可能藏着一个未被搬上荧屏的《以法之名》,串联起来,是荧屏外正在进行的刀刃向内,扫黑拔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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