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芦语涵
来源 | 看电视
“究竟什么样的结局才配得上他们这一路的颠沛流离?”
这句话总是出现在电视剧的评论中,观众在乎主角的结局,有人认为“全员BE”最好看,遗憾才是常态;而有人认为“圆满HE”才更治愈,生活已经很苦了,电视剧要甜才好。那么究竟什么样的结局才是观众真正心之所向的呢?

BE美学开始盛行如何避免为虐而虐?
2021年《周生如故》的凄美结局使“BE美学”冲上热搜,小南辰王以"不娶妻妾、不留子嗣" 的誓言守护天下,却终究死于皇权倾轧,时宜身着嫁衣从城楼跃下的镜头,让无数观众在深夜流泪。
这种悲剧不是为虐而虐,而是建立在清晰的人物逻辑之上 —— 周生辰的“忠义至死”源于幼年经历的战乱创伤,时宜的殉情则是封建礼教下觉醒女性反抗命运的必然选择。
此后“BE美学”逐渐形成新的市场。在影视剧的世界里,“BE”早已不是单纯的悲剧收场,而是一种被精心雕琢的“美学”。它让观众在眼泪中感受情感的张力,在遗憾中体会故事的余韵。

正如朱光潜所言:“悲剧把生活的苦恼和死的幻灭通过放大镜,射到某种距离以外去看。” BE美学的核心,正是将现实的残酷与艺术的升华结合,让观众在共情中完成对现实的反思。
“BE美学”虽然逐渐拥有市场,但总有剧集本末倒置,引无数观众评价“工业刀片”为虐而虐,那么我们该如何寻找悲剧结局的合理解法?近期悬疑剧《棋士》的结局处理是一个范式。
该剧以围棋为隐喻,通过崔业与“老枪”的终极博弈,将扫黑叙事升华为存在主义寓言。崔业以围棋思维如“弃子争先”“三劫循环”布局犯罪,试图通过牺牲自己换取家庭生存。但剧中反复强调“棋盘外的世界没有绝对公平”,其精密计划最终因现实变量(如黑势力反扑、保护伞腐败)失控。
结局未给主角“重生”机会,如减刑、家庭团聚,直指底层犯罪者无法通过个人英雄主义实现救赎,符合现实主义创作逻辑,这种“不完美的合理性”,反而让BE成为全剧最具现实主义力度的表达。
当崔业在暴雨中烧毁棋谱、以生命完成对权力宿命的解构时,观众在震撼中感受到角色成长的完整性。

“悲剧结局的感染力来自于人物命运的不可逆转性”。我们不难看出,观众并非排斥悲剧,而是需要“合情合理的破碎”,BE美学的高明之处,常在于“隐晦的情绪”,不通过台词直接表达,而是隐喻暗线,当观众站在结局回望才惊觉结局早已注定。
正如黑格尔的悲剧理论所言,冲突双方皆有合理性,要以“必然性”推动剧情。这种宿命感让观众感受到命运的无情,而非编剧的刻意。
真正的BE美学是悲剧源于人物性格与时代桎梏,而非外部巧合。若非无解的死局,观众还是更愿意看到温暖的HE结局。
落地的“圆满HE结局”才能疗愈观众
心理学研究显示,观看大团圆结局能刺激前额叶皮层活跃度提升47%,产生类似现实成就感的愉悦体验。
不同于“BE美学”直接的情绪刺激,HE结局更注重细水长流的治愈感觉,让观众感受到温暖,因此尽管“BE美学”市场逐渐增大,但HE结局仍占市场主流。
经典家庭剧《人世间》在央视播出时平均收视率达2.85%,创下近五年家庭剧新高。
该剧改编自梁晓声茅盾文学奖获奖同名作品《人世间》。原著中周秉义因胃癌去世、郝冬梅改嫁等悲剧性结局被调整为退休后与妻子相守、周家第三代延续香火等温情画面,弱化了原著的悲凉感,强化了其清廉为民的形象。
编剧王海鸰明确表示,改编的初衷是“调亮基调”,赋予作品鼓舞人心的力量。
电视剧作为大众文化产品,需兼顾观众情感需求。剧版结局通过圆满的家族叙事,满足了观众对“善有善报”的心理期待,这种改编更符合电视剧作为大众媒介的社会功能,传递了“向上向善”的价值观,主流观众依然需要HE作为情感安慰剂。
《人世间》的结局里,周秉昆与郑娟携手走过人生风雨,子女辈也各自找到人生方向。这种 "历经苦难终得圆满" 的叙事,暗合了中国人 "苦尽甘来" 的传统价值观。

主题同为“苦尽甘来”的韩剧《苦尽柑来遇见你》在2025年春天为观众带来治愈感。
它不对生活的粗粝视而不见,主角会经历丧子之痛、经济压迫,但仍通过代际托举、诗意反抗与微小善意的累积,让观众在泪水中获得力量。
该剧结局未回避现实的残酷。
如男主角宽植的离世,但爱纯在丈夫离世后仍期待下一个春天;妈妈全光礼因海女工作伤害身体早早离世,但又加入转世设定,从海女变为文字工作者,为女儿爱纯最终出版诗集,既完成了两代人的精神接力,又赋予苦难以诗意。
这种“带着裂痕前行”的姿态,比虚假的圆满更打动人心。通过角色对苦难的咀嚼与转化,展现了“苦涩酿成糖浆”的哲学——治愈感源于对痛苦的接纳而非逃避。
正如剧中济州岛海女的生存哲学:“在黑暗的海水中挥动四肢,就能看见天空”——这种直面苦难并从中汲取生命力的姿态,才是最高级的治愈。

而今电视剧市场逐渐发展,除了“治愈系HE”,“真实感HE”同样受观众青睐,大家不再追求悬浮式的圆满,而更喜欢现实主义的最好的结局。
近期电视剧《蛮好的人生》的大结局就以现实主义的笔触展现了角色们在职场与情感中的挣扎与成长,既未落入“善恶有报”的俗套,也未回避人性的复杂性。
作为全剧核心,胡曼黎的结局体现了“逆袭”的深刻内涵。
她在经历禁业、失婚、家庭变故后,通过“夕阳计划”重回保险行业巅峰,重获“保险之星”荣誉。她拒绝了前夫丁致远的复婚请求,也没有直接回答薛晓舟的姐弟恋,选择“独美”之路,展现了中年女性对自我价值的重新定义。
这一结局既呼应了她“不放弃、不内耗”的成长弧光,也通过她对徒弟的宽容和对事业的坚守,传递了职场中“修心”的重要性,传递了“看清黑暗后仍相信光明”的价值观,契合当代观众对“女性成长”和“职场生存”的深层需求。
没有合家欢的大团圆结局,而是落地的圆满,让观众感受到真实,回头看发现这就是最好的结果。

合理的结局是故事生长出的血肉
无论是痛彻心扉的BE美学,还是为伤口敷上药膏的HE疗愈,影视剧结局的真正价值,在于它能否成为故事宇宙中唯一且必然的终点。
当观众争论悲喜取向时,本质是在追问:这个结局是否从角色的血肉与时代的骨骼中自然生长而出?
《棋士》的崔业注定失败,不会因其是主角就有“金手指”;《周生如故》的殉情必成绝唱,因封建礼教与个人意志的冲突早已写进历史基因。BE的震撼力从不来自“死亡”本身,而在于悲剧是角色与世界规则碰撞后的唯一解。
结局是HE但从不对苦难闭目塞听。
《人世间》保留周秉义的胃癌设定,却让其成为坚守初心的勋章。
《苦尽柑来遇见你》的主角仍经历许多磨难,但不变的面对困难寻求出路的勇气。这类结局的治愈力,正源于它们直面阴影后仍选择点燃微光。
《蛮好的人生》让胡曼黎选择“独美”而非复婚,看似反叛传统大团圆,实则是更深刻的HE——它证明女性无需依附婚姻亦可重建人生秩序。
HE并非美化现实,而是通过“情感共同体”的构建,为现代人提供对抗现实的精神武器。

随着时代的进步,电视剧市场也随之发展,观众正经历从“结局导向”到“合理性优先”的转变。
无论是HE还是BE,单纯追求情感极端的结局已不再是主流趋势,取而代之的是更注重叙事逻辑、社会价值与观众情绪平衡的合理结局。
这种转变背后,既有观众审美的迭代、创作生态的优化,也反映了行业对内容深度与市场风险的双重考量。比起单纯的HE或BE,观众们更期待的是角色自己选择的最适合的结局,这样的结局是合理的,是有生命力的。
真正伟大的结局,往往让观众在落幕时恍然惊觉:一切伏笔早已埋下。
无论是什么样的结局,当创作者停止计算HE与BE的投入产出比,当观众不再用结局类型划分阵营,我们才能看到真正的破局之作——那可能是个既不大团圆也不刻意煽情的结局,但它会让所有人说
“是的,故事本该如此。”
主编:罗姣姣
文:芦语涵
排版:芦语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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